第四章01

 

 

走到祭壇核心,他們見到一個小小的平台聳立在圓環之上。

 

他們踩著僅有絲線支撐的鏡子地板,司徒怜月見到單調到不行的祭壇,不禁語帶嘲諷的說:「啊哈,裡面還是跟以前一樣嘛!」

 

「只是外表而已啊,而且這可是妳造的喔,對它有意見,就是對妳的品位有意見。」

 

微笑說完後就往祭壇走去,同時他的掌心還變出黑色碎片並置入平台。

 

頓時平台周圍發出巨大聲響,隨後一道藍色光柱直接貫穿並連接漂浮在半空的大鐘。

 

嗡一聲,祭壇在安裝名為黑色碎片的「硬體」後便開始運轉。

 

同時大鐘咚地一聲,在祭壇運轉的同時,鐘底忽然有了細微的變化。

 

只見一個透明的、僅有一人可以站上的圓環降到眾人面前,似乎是要他們站上去。

 

「誰要自告奮勇?」

 

司徒怜月看著微笑等人,但微笑卻只回答她:「妳先上去?」

 

「免了。我才沒這麼傻,要上面有陷阱的話,死的人不就是我了嗎?」

 

司徒怜月冷笑數聲,對於微笑的行事作風誰都知道,早些提防總是好的。

 

「那我先上去?」

 

既然司徒怜月都這樣說,微笑便不客氣的推薦自己。

 

「啊哈,很抱歉。這就更不可能了。要是你上去後把我們落下,不讓我們進去,那不就尷尬了?」

 

畢竟他們三人的目的不只不同,最終目標更是無法相交的水平線。

 

就算開牌,不只談不攏,還會引起糾紛。

 

「那……白思懷呢?」

 

既然兩人都不行,他們便朝戴著白色面具的白思懷望去。

 

「不可能。」回應他們的是冷淡到極點的話語,對於眼前的兩位,他的好感可是不增反減,甚至是到了想吐的境界。

 

而能讓他忍受打從心底浮現的厭惡與他們合作的,也只有一直拉著自己衣服的妹妹。

 

「所以?怎麼辦呢?」

 

司徒怜月看著白思懷身後的小槐,在她哼哼甚至是要準備打壞主意時,白思懷淡淡地說:「不然,一起上去?」

 

這樣是最妥當的,也是現階段能讓三方接受的方案。

 

「耶,可是我怕會超載耶。」司徒怜月如此說著。

 

「放心,我相信王的東西沒這麼脆弱。」

 

說完後,他就抱著小槐踩在圓環上。

 

「討厭啦,這樣很擠耶!」雖然司徒怜月口頭抱怨,但是她還是走了上去,甚至挑眉看著不動的微笑,「別拖拉了,快點上來。」

 

就在司徒怜月揮手時,微笑才哼地與他們擠在圓環上。

 

隨後,四人就傳到了大鐘內部。

 

進入大鐘內部,原本還發著淡藍光芒的鏡子忽然變成黑色,而飄散的藍色光球也被帶點銀光的黑色光球所取代。

 

這在在顯示,此處不是司徒怜月所作的祭壇,而是屬於微笑自己一人的祭壇。

 

「靠,既然你有能力創造祭壇,幹嘛還要我做?」

 

司徒怜月一直認為微笑的鐘只是牽制敵人用的,畢竟系統現在是他們所持有,但微笑持有的時間比較久,研究的時間不只多,也有能力操控系統,而這點當初在現世的時候紀懷勛就已經提過了。

 

——千萬別小瞧微笑,那小子最愛的就是裝傻,也許在妳自認做得最完美、漂亮的時候,他就會在背後桶你一刀,重重的打擊妳的信心。

 

雖然紀懷勛一直警告司徒怜月,但是她卻沒有放在心上。

 

果然我還是小瞧他了是嗎?

 

司徒怜月細想,既然自己已經遠離了自己所創造出來的領域,來到了微笑的「世界」,也因為這突發狀況很多事情都必須重新設定、再安排。

 

但……

 

司徒怜月嘴角微微一勾,她的手心忽然掉下一小粒銀色的砂粒。

 

砂粒穿過黑色的大鐘,往無垠的沙漠墜落,沙粒被風刮走時,在秘密基地裡奮鬥的紀懷勛就收到來自於司徒怜月的惡意挑釁。

 

「好了,既然來到祭壇了,那麼也該進行置換系統的動作了。」

 

司徒怜月從與聯繫紀懷勛的狀態脫離,她望著微笑:「要進行第三階段了嗎?」

 

「不。」微笑搖搖頭,他看著自己所創造的祭壇,他那狐狸的不祥笑容傳遞給他們三人。

 

只聽微笑淡淡地糾正了司徒怜月:「我們現在才要進行第二階段。」

 

他走向白思懷,不、應該是說往躲在白思懷身後的小槐走去。

 

「小槐。」他說的話很輕柔,也很恐怖。

 

「還記得我說的話嗎?」

 

「您、您是指哪句。」

 

微笑跟她說過很多話,也許是因為小槐是缺陷品,也許是因為她很脆弱,更有可能是因為,沒了微笑裝在她身上的翅膀,她這隻籠中鳥就無法飛出鳥籠。

 

所以,一聽到這句話,感覺到語後的含意後,她就從白思懷的身後探出一顆頭,而那雙抓住白思懷的手在微笑問話的同時越抓越緊。

 

那力道,讓白思懷皺緊眉頭。

 

微笑無視緊張的女孩,用輕柔的聲音提醒她。

 

「呵,我說的是第一次見面,把妳帶回核心都市時所說的話。」

 

話語才剛落下,小槐就睜大雙眼,抓緊著白思懷的手也在同時滑落。

 

微笑那時所說的話她可不曾忘過,也不敢忘。

而所說的正是——

 

「『就算再怎麼嚮往籠外的生活,待在籠子的鳥兒是永遠得不到自由的,因為那是奢望,被剪斷羽翼的籠中鳥只會孤單的死在籠子裡』我說的沒錯吧,我可愛又可憐的籠中鳥。」

 

微笑說完後就帶著擰笑朝白思懷的方向走去。

 

「別靠過來!」

 

白思懷護住小槐,不讓微笑接近她。

 

但是,微笑「現在」的目標根本就不是他的籠中鳥,而是白思懷。

 

「好,我不靠近。」微笑停下腳步,但是他的言語攻勢依舊沒有停止,他勾著笑,甚至是兩手張開的說:「恭喜你,你的任務結束了。」

 

「什麼?」

 

白思懷聽不懂微笑的意思,就在他想要追問時,司徒怜月忽然發出嘖嘖的怪聲,但這聲音卻沒有拉走微笑的注意。

 

『糟了,我有不好的預感。』

 

見到這樣的微笑,她立刻用通訊鏡子傳遞訊息給白思懷。

 

『怎麼說。』

 

才剛回傳訊息,他的耳朵便感到一陣刺痛。

 

回過神,只見微笑的手裡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只染血的耳環。

 

那是他與司徒怜月聯絡用的鏡子。

 

白思懷錯愕的看著微笑,微笑則把玩著耳環,「通訊用鏡子啊。」

 

他掃了白思懷與司徒怜月一眼,「難道你們以為我蠢到不知道你們私底下搞的小動作嗎?」

 

捏碎耳環,就算白思懷帶著面具,微笑也知道此時的他臉色絕對很難看。

 

「為什麼……」既然早就知道了,為什麼現在才要揭穿?

 

「沒為什麼啊。」微笑看著就算東窗事發,表情依舊沒什麼變化甚至是衝著他笑的司徒怜月,「我呀,只是想要看看你們的掙扎罷了。」

 

雖然這效果對司徒怜月不是很成功,但對於白思懷而言這樣就夠了。

 

於是,他直接將矛頭指向白思懷。

 

「你跟了我這麼久難道不知道?」他伸出手指,指著白思懷:「我最喜歡看一個人絕望的樣子。」

 

尤其是當一個人懷著希望,但是在最後一刻卻發現面對的根本就不是希望,而是絕望時的表情。

 

所以微笑繼續說:「其實啊,你的希望不過是想要阻止小槐,不讓她當上祭品。」

 

「我……」

 

不等白思懷回答,微笑繼續說:「讓我猜猜看,我想你還有犧牲自己,把自己當作祭品的打算吧?」

 

他試探性的問,不過白思懷並沒有表示。

 

因為該說的,微笑都說完了。

 

的確,這是他最後的打算,就算司徒怜月打包票,小槐絕對沒事,但他的心底卻還有一絲疑惑。

 

她的自信是從何而來的?

 

她注意的也只有司徒衛,所以會不會為了他而晃點自己呢?

 

所以在合作期間,他根本不希望小槐離開自己的視線。

 

而白思懷的沉默,在微笑的眼裡彷彿看到了猶豫與掙扎,他帶著擰笑直接補了白思懷最後一刀:「雖然我想說,你那犧牲自己的情操很偉大,但是很抱歉,我想你可能被司徒怜月晃點了,因為只要當上系統的祭品,便無法出來,而現在系統指定的就是你寶貝的小槐。所以……你的希望,你的期望,打從一開始根本就不存在。」

 

白思懷聽到微笑這樣說,眼神下意識的朝司徒怜月看去,但是得到的卻是迴避的眼神。

 

忽然,他有一種被背叛的感覺。

 

就在他心情盪到谷底,甚至是後悔自己為什麼會白痴到相信司徒怜月時,微笑忽然放聲大笑。

 

「就是這樣啊,我所期望的絕望的感覺,不管怎麼看就覺得超爽的。」

 

就在他感受屬於白思懷一人的絕望時,微笑不忘對白思懷說:「所以,辛苦你了,我親愛的執行官,你的任務就到此結束了。」

 

打了一個響指,白思懷腳下的鏡子忽然消失,在他墜落的時候他只見到狂笑的微笑,以及……嘴角微微上揚,似乎也在笑著的司徒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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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翼玥/晝曉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