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想與現實的分隔線

第五章03

轟隆一聲，腳下的地板忽然不穩。

「怎麼回事！？」

「祭壇發生什麼事了？」

才剛這樣說，所有人就衝到辦敞開門的祭壇，一踏入，卻見到司徒怜月手上拿著一抦染血的小刀，微笑倒在地上，似乎是受了重傷。

「哎呀，你們來太早了啦。」

司徒怜月將鏡子做的刀丟到地上，走下階梯時還不忘踹流血的微笑。

「怜月？」

司徒衛看著司徒怜月，但是她卻說：「欸，等我一下好不好。」

她走到黑色的圓柱旁，伸出手，手陷入黑色的鏡子裡面，同時，原本被關在裡面的小槐被拖了出來。

碰！

將沒了翅膀的小槐拉出來後，就見到她重重地倒在地上，白思懷緊張得看著小槐，見到她那微微起伏的胸膛，得知她還活著後便鬆下一口氣。

然後，「時鐘」在祭品被拖出之時也崩碎了開來。

「我不需要這些多餘的東西。」司徒怜月鬆開左手，外表雖然是銀色，但卻泛著點點黑光的繭正躺在她的掌心裡，「我只要有這個就夠了。」

那是已經合為一體的系統。

「那是什麼。」

司徒衛看到那個心臟又跳得更快了，感覺上，他很討厭那個東西，也不希望那個東西靠近自己。

「啊，這個啊，是核心啊。」

面最自己的哥哥，司徒怜月帶著溫暖的笑容回答，但是看在其他人眼裡，卻覺得特別恐怖。

「司徒怜月，妳要拿核心做什麼？」

終於趕來的祭無與希絲洛看到她手上的系統核心便大呼不妙。

畢竟，之前那苟延殘喘的半顆核心就可以清除許多人了，更何況完整的核心？

這可是反世界壓縮的力量核心，可不是鬧著玩的。

「拿來做什麼啊——」司徒怜月想了一下，雖然嘴角掛著笑容但是眼睛卻佈滿著殺意：「我早就看逆行者、王者不滿了，你覺得呢？祭無大哥？」

聽到「大哥」，祭無就像是被敲了悶棍，臉色十分難看。

他還記得，以前在王思瑤照顧他們的時候，她的女兒不只小小的，每次見到他們都會用很可愛眼睛與甜甜的嗓音叫著他們。

因為祭無是老大，所以她都會叫大哥。

可是現在，她的哥哥也只有司徒衛一人，所以這個稱呼，聽在所有人耳裡，感覺特別諷刺。

「妳想要用系統殺了我們？」

搖搖頭，司徒怜月說：「殺你們又用不到系統，想要宰了你們，我隨時都可以宰啊！」

畢竟，她都敢殺紀懷勛介紹的逆行者了，還有誰不敢殺的？

「所以，你要拿系統怎樣？」

「簡單啊。」司徒怜月看著自家老哥，然後帶著燦爛又危險的笑容說：「當然是滅了這個世界囉。」

而這，這是司徒怜月想要搶奪系統的主要目的。

「妳、妳瘋了嗎？就算是討厭逆行者、王者，也不需要摧毀整個反世界吧！」

祭無傻眼了，他沒想到以前那純真可愛被大家當成寶的小女孩，長大之後會有如此危險的想法。

司徒衛也不理解，不，在場所有的人全都不理解，少女為什麼要這樣做。

而且她的目的可比微笑危險的太多了，只要待過反世界都知道，現實世界是他們住不習慣的地方，只有反世界才能得到他們自認該有的自由。

雖然這份自由很危險，也很容易送命，但比拘束、限制太多的現實世界好上太多了。

除了像是心已死的王思瑤、本來就對反世界興趣不大的紀懷勛、穆以外，根本就沒人可以忍受，也許住一兩天、兩三個月都還可以，住個一年、兩年，那可是會瘋掉的。

而微笑，所有人都知道，他想當王，奪取系統的目的不過是因為Ｂ區王者這位子他坐膩了，他想要當反世界的王，所以他才瘋到要掌控系統。

也許，逆行者會被他清掉，也許非存活者的人類也會被他宰掉，但總比讓一整個反世界消失還好上太多了。

所有人看著她，掌心也握緊著，只要她有一絲動搖，所有的人就會衝上去阻止她。

「等等。」察覺到同伴們的肅殺之氣，司徒衛伸手阻止他們，甚至是對祭無說：「葛修睿說過了吧？要再給我一次機會。」

司徒衛往前走一步，他看著司徒怜月。

「怜月，為什麼？」

為什麼？

司徒怜月看著白髮紅眼的司徒衛，對於他問的問題覺得十分可笑。

於是她說：「哥，你討厭這個反世界吧？」

「呃……現在，但有點不討厭。」

雖然他偏向住在現實世界，可是現在司徒怜月可是要摧毀一整個反世界耶，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而且跟他們相處了這麼久，都有感情了。

「但還是算討厭吧？」司徒怜月瞇著眼，繼續說：「我呀，可是超討厭反世界的呦，但就算是這樣，我也沒有想過要把這裡給毀了。但，那是以前。」

斂著笑容，她手揮出一片鏡子碎片，「『學長』，我知道你在聽，你最好給我洗乾淨耳朵仔細聽著，現在開始，我說的話有一半就是針對你！」

『喔，沒關係，讓妳說。』紀懷勛的聲音從碎片裡面流竄出來，『不過先說好，妳媽在我旁邊，妳的話我會放大音量，讓她聽得一清二楚。』

「隨便！」

就在司徒怜月大吼完後，她又看著司徒衛：「之前，我警告過紀懷勛，要他不要把你帶到反世界，可是他卻不聽，居然把你丟到反世界！」

「我聽過，雖然小勛是故意的，但也不用讓妳生氣到滅了一整個世界吧？」

重點是，雖然中間波折不斷，至少他現在還活得好好的。

「那是因為哥你什麼都不知道，才會認為無所謂！」

司徒怜月想起了小時候全身被包滿繃帶的司徒衛，她氣憤難耐的說：「我討厭一直利用你的逆行者，我討厭一直想把你抓回去的反世界。」

這七年，司徒怜月跟紀懷勛不知道截斷、封印了多少「通道」，就算知道破壞通道會讓兩界失衡，甚至通道會因為就此消失。

但就算是如此，她還是決定要把呼喚司徒衛的鏡子給破壞掉。

而對司徒怜月來說，既是加害者、又是她的共犯的紀懷勛，不得不幫她這樣做。

直到——司徒衛掉到反世界的那一天。

「利用我？」

司徒衛認為自己沒這本錢，就連祭無也不這麼認為，就算知道他是王思瑤的兒子，也是今天的事了。

不……想到這，他又想起了一件事情。

司徒怜月可是司徒衛的妹妹，但王思瑤只有一個女兒而已，哪來的兒子？

而且，從葛修睿口中聽來，那懷錶的的確確就是司徒衛的。

所以他是逆行者？

但是祭無沒這印象，因為這七年沒有新的逆行者加入。

頂多，就是收收徒弟。

「嗯啊，哥哥為反世界犧牲那麼大，到頭來什麼都沒得到，就算我們想盡辦法把你帶到現世，但是反世界一有狀況，就連原本就在幫我的紀懷勛學長也把你推入火坑。」

「犧牲？」司徒衛看著似乎是知道真相的司徒怜月，不禁問：「我又犧牲了什麼？」

「哥哥當然不知道。」摸著手上的系統核心，司徒怜月說：「因為哥哥忘掉了嘛！」

七年前所發生的事情，對反世界的居民來說是絕口不提的，更是不願再回憶的。

但真相，往往卻藏在裡頭，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