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想與現實的分隔線

第六章03

「你是說葛修睿的兄弟？」

祭無想了一下，他記得是有這號人物，但很少出現。

在初代的兩位逆行者，主事的是葛修睿，另一人也就是紀懷勛另外一個老師，老實說逆行者們幾乎都遺忘了他的存在，就算是他也要見到他本人才會想起這一號人物。

葛修睿曾說，他是影子，所以容易忘記他是很正常的。

「是啊，他是影子，所以他必須解決你們內鬨後所搞出來的所有殘局！」

他是系統的觀測者，他所注視、觀察的是整個反世界，曾經司徒怜月問過，既然你跟葛修睿是兄弟，那他也是嗎？

他苦笑的說，系統的觀測者現在只要「一個」就夠了。

那時小小的司徒怜月還聽不懂他的話，只是喔的回答他，直到出事時，她才知道話中的原因。

而這一切，全都是反世界，系統搞出的逆行者機制害的。

那時的戰爭打了很久，就在事情結束，王思瑤才在半毀的系統找到了他們。

「你們是誰啊。」

第一眼見到他，就發現他的狀況真的很糟。

「你們是白痴啊！連系統都不給我顧好！」

在場的還有與他有著相同外貌，就像是鏡子倒影的葛修睿。

而葛修睿一邊罵，一邊幫他做緊急包紮。但是他的血一直在流，就算想止也止不住。

「他……怎麼了？」

他不是最強的逆行者嗎？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不認識自己？

王思瑤看著帶著滿頭問號的男孩，而他身邊則是昏過去，身上一點傷口也沒有的女兒。

「我在系統內部找到他們的，但已經來不及了。」

葛修睿回答王思瑤的疑問，但那語氣有點悶。

「沒辦法，誰叫師父只顧著救祭無。」

在場的另一名少年慫著肩用責備的語氣對葛修睿說話時，對方也說：「你還不是一樣只顧著穆那小子。」

「……師父，等級不一樣呀，我的徒弟只有那一個。」

「我現在承認的徒弟也只有祭無啊！」

就在兩位逆行者師徒大吼時，王思瑤說：「他為什麼受這麼重的傷？」

「這是沒辦法的事。我只能說這是肩負系統觀測者的命運。」

觀測者的任務可不是有只尋找合適的逆行者人選那麼簡單，要是系統出了差錯，那麼肩負調整系統的重任的就是觀測者。

「調整？」王思瑤看著男孩，「不就是個調整系統，有必要搞成這樣嗎？」

「……系統被偷走了一半，祭品又被祭無那傻小子給挖了出來。」

希絲洛是在那時候被祭無給救走的。

不過不知者無罪，不知道祭品對系統來說有多重要的祭無，他那樣做也不過是不忍心希絲洛被關在裡面罷了。

就算事後知道了，他也決定閉口不談。

因為，就種意義而言，他也是讓系統崩毀的元兇。

所以在那時候，當希絲洛的祭品被拖出去時，在系統裡面的司徒怜月成為了系統祭品的選擇之一。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司徒怜月被救出來了。而只要阻止系統成功，那麼系統就不會選擇同一個人當祭品。

不過這標準對小槐沒用，因為她是直接與系統溝通、對話，所以才會非她不可。

就算司徒怜月這次把她給拖了出來，下一次出了事情也許她還是系統的優先順位。

「可是，系統要祭品。但知情的都知道，祭品已經很久沒有獻給系統了。」

『是啊，就某種意義而言，這就是結論。』紀懷勛直接補充，『逆行者總部，在沒祭品了的情況下勉強維持了七年的運作，但為了維持這平衡，我們也犧牲了很多東西。』

聽到這句話，司徒怜月說得很咬牙切齒，「是啊，你才知道啊！」

那時候，身為觀測者的他不希望司徒怜月當上祭品，而他也知道自己的職責，所以他決定用自己的力量與記憶轉換成啟動系統的核心。

原本為了救王思瑤他抽了一點鏡魄，而這次為了系統，他把自己的鏡魄給挖了出來，只留下一點點，勉強維持生命的鏡魄。

然後，他的鏡魄化為系統的核心能量，就這樣反世界勉強維持了平衡。

「不就是少了一半的系統，觀測者就犧牲成這樣，那如果系統全被挖走了，是不是就要賠上性命？」

再說，那時候王思瑤本就有到現世的打算，知道他的狀況不好，性命又有危險，便毅然決然的將他們帶往現世。

隨後趕來的紀懷勛也在現世幫了她們一點忙，甚至成了司徒家的共犯。

至於葛修睿，司徒怜月可是恨得很徹底，要是當初他早點過來，也許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哥，你懂嗎？背叛你的可是一整個反世界喔。」司徒怜月歪著頭，「而且，你要知道，你是祭品第二順位，雖然我不想承認，但哥哥你可是系統的觀測者，系統是不會放過你的。」

就是因為這樣，她才開始積極接觸微笑，因為微笑手持半個系統，這可是司徒怜月親眼所見。

畢竟那時候，她會在那裡是因為司徒衛覺得那裡很安全，才把她藏在那裡，哪知道逆行者總部早就被人給盯上，趁著總部唱空城計時，系統被搶走了一大半。

所以，為了避免同樣的事情發生，司徒怜月決定先下手為強。

「所以？」

就算司徒怜月解釋得很詳細，他還是聽不懂。

的確司徒衛是失去記憶了，但司徒怜月所說的話，給司徒衛的感覺就像是在說另外一個人。

所以，他不理會因為司徒怜月的爆料而吃驚的眾人，他搔著臉，苦笑的說：「很抱歉，怜月……妳說的我都聽的不太懂耶。」

他不管現在的情勢是否已在緊要關頭，他決定要把一些話給說清楚。

就算結果不盡人意，就算世界可能會因為他的話而毀滅，他還是要說。

深吸一口氣，司徒衛解除逆行者的狀態，恢復成黑髮黑眼，他用平常的樣子看著自家的老妹。

「怜月，我『現在』就站在妳面前喔，可是為什麼我覺得，妳的目光從沒放在我身上過？」

就算一切都是為司徒衛好，但是她所說的到底是誰？

失去記憶的他，難道就不是「自己」了嗎？

為什麼一定要為了「過去」而抹煞掉「現在」？

「其實，妳只是為了妳自己吧？」

司徒衛想了很久，就算不願意承認，但是他所得出的結論就是這個。

司徒怜月不過是已司徒衛為名，以這理由催眠自己，反覆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為了司徒衛，甚至是沒問過他的意願，私自決定摧毀整個反世界。

「我、我沒有，我這一切都是為了哥哥！」

就算被點破，司徒怜月還是一樣，依舊如此堅持。

「我、我只想要保護哥哥而已……」

她帶著哭腔，就算她沒有哭，但是聽在所有人耳裡就像是迷路的孩子般，無助的大哭。

「沒錯，我早就跟哥哥約定好了，我會保護哥哥的啊，所以、所以，我才想要把這世界給摧毀掉，因為哥哥也是祭品啊！」

她剛剛就已經說過了，這一次不過是好運，系統的祭品是兩位。

沒了司徒衛，至少還有缺陷品的小槐，但看到白思懷與小槐這兩兄妹，她彷彿看到了自己，所以她才會與白思懷交易。

反正，反世界一毀滅，就不會有什麼祭品的問題了。

「啊啊，這件事情我也記得。」

司徒衛抓著頭髮，他勾著笑容用那雙堅定的眼神看著司徒怜月。

「小時候的事嘛！那時候妳哭的超誇張的，害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不過，妳還記得，在妳說要保護我的這句話前我說了什麼嗎？」

司徒怜月眨著眼睛，對於變得自信滿滿的司徒衛，她只是不解的說：「你有說什麼嗎？」而且，那時候的事情哥哥不是全忘了？

「我說，『不要哭了，我會保護妳的』。」

雖然只記得這點內容，但對司徒衛而言卻很重要。

因為王思瑤那時候說他們是一家人，就算現在知道自己與她們沒有血緣關係，但那又怎樣。

就算這場夢如此短暫，但是她們所付出的可不是只有短短的七年。

所以司徒衛看著早已愣住的司徒怜月，他只是緩慢的走上去，「所以怜月，把那東西給我，這不是妳可以控制的東西。」

「我不要。」

司徒怜月往後退一步，她不希望自己堅持已久的東西就這樣摧毀殆盡。

「司徒衛快阻止她！」見到司徒怜月猶豫了，祭無立刻大吼，「反世界是不能被摧毀的！這比系統毀滅還要嚴重！」

「啊？什麼？」

『祭無說得沒錯。』紀懷勛用通訊鏡子說：『反世界是現世的反面！沒了反世界，現世也別想要有好日子過。』

畢竟有光的地方就絕對會有黑暗，也就是影子，葛修睿與司徒衛是一個例子，逆行者與王者也是一個例子，就連……雖然拘束但卻安逸和平的現實世界，與永遠都沒有光芒照耀，黑暗且腐敗的反世界也是一個例子。

基本上來說，現世與反世界的橋樑是鏡子、或者是倒影，但從就像是一個太極的圓一樣，黑與白兩者缺一不可。

現世的黑暗由反世界承擔，也就是說現世所製造的「垃圾」是丟到反世界的。

反世界是一個大型的垃圾場，雖然會有滿溢的一天，但在逆行者、王者的定時清掃，至少還維持著平衡。

而司徒怜月的決定，要是真的摧毀了反世界，現世就沒有可以倒垃圾的地方，「垃圾」一直堆積也沒人清掃的話，黑暗很快就會覆蓋住整個現世，最終迎接的也只有完全的黑暗。

「那又怎樣。」

對司徒怜月來說，最重要的只有司徒衛，只要是危害他的東西，絕對會不計一切代價摧毀。

『啊！你們司徒家的人脾氣都一定要這麼硬嗎！』

連談得機會都不給！

「學長，這你就說對了。」

司徒怜月手一揮，通訊用鏡子同時摧毀，而司徒衛看著百分百已經聽不進他的話的老妹，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還能怎樣！」

祭無變出鐮刀，冷冷的說。

「當然是直接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