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降18
居住在上面的人沉浸在自己的美夢之中，就算夢醒了還是想回去做著虛妄的美夢，就算知道那一切都是假的只是個夢，他們也甘願沉淪，只因不願意再看污穢的人間。
但從七、八的枕邊故事還有小姬的故事裡推敲，就算回去了根本就沒有用。
他們的夢中國度早就不在了，他們的世界早就崩塌，也沒了他們立足的場所。
不然為什麼要封天，為什麼在人間的神祇會被撤掉神籍無法回去？
而上面的戰爭為什麼會延燒到下面？
不過比起上面，下面的狀況我並不清楚，以前所聽的枕邊故事幾乎都與上面有關，下面的鬼故事只聽了少少幾個，讓我好失望。
「一一，要是你的好奇心沒有很高，又不會白目到招惹那些怨魂，我想我會很樂意跟你說那些枕邊故事。」小六掃了我一眼，他的話就像利刃貫穿我，「但很可惜，你不是所以就免了吧。」
嗚嗚！好過份！
就算沒有相關知識，我還不是被一堆蚊子找碴。
所以除了陰氣過敏症外，我懷疑我也有阿飄吸引體質，不然我的肉明明就這麼難吃，為什麼還有阿飄不怕死的想要咬一口？
「一一，你離題了。」林陸祿不只翻了很大的白眼，還拿一本書敲我的頭。
好痛！
「林陸祿，你們家的寶貝怎麼被你們養到一臉狀況外啊。」胡誾夢會長瞪大雙眼，直接對林陸祿抗議。
沒禮貌！我哪有狀況外！
「就是有。」翻了個白眼，胡誾夢會長說：「反正，就算天平傾倒，我也不願倒掉的一方是季家本家，所以我就給了他們另外的選擇。」
「所以妳到底讓季家支付了什麼東西？」
社長的質問很尖銳，畢竟季家就是他的全部，季家的登仙悲願更是遙遙無期，所以他不希望季家因為小夢的「私人恩怨」搞到覆滅。
「其實也沒有支付什麼啦～我只是趁這機會換取阿季的自由與季叔的生命，畢竟就算是食客也該付點租金，免得被他們誤認我只是隻沒用的米蟲。」
我覺得小夢似乎想太多了，畢竟能幫季叔與米奇出心力，被他們知道絕對會感動的要死，而且米奇大概也知道，所以才不希望把小夢拖下水吧？
可是，就算這樣怎麼到後面會演變成三家的大混戰，感覺上胡誾夢會長這一手使的不太好。
這點，就連林陸祿也很認同。
「小夢你到底跟季家做了什麼交易，為什麼夜紅綾會把矛頭指向整個林家、指向一一？」
是啊，這矛頭的準頭超準的，這兩天根本就是在鬼門關前走一遭。
「牽脫是意外啦，是他們沒有抓好機會，要選擇的選項在他們猶豫的時候變多了。」
「請解釋。」林陸祿不想多說廢話了，三句話說得鏗鏘有力。
小夢咳一聲繼續說：「欸～因為我不要只有分家受惠，本家卻因為支付沉重代價而搞到衰敗咩，所以我當著季叔與長老的面提議，不用支付代價的方法。可是雖然誘惑力足夠，但不爽的人卻放了點風聲，把事情複雜化。嘿！其實這樣搞也算合得我意啦。」
無視林陸祿的怒瞪，胡誾夢笑得很奸詐，奸詐到我跟社長默默的後退一步，與她保持距離。
好恐怖，真的是太恐怖了。
學生會長的心果然很黑。
「內容。」
翻了白眼，林陸祿不給她回味當初談判時季家的難看表情，小夢會長只能咋舌繼續說：「別太奇啦。其實我只是跟他們說有個方法可以試試，成功的話就算不支付同等的代價也可以讓夜紅綾投胎，雖然投胎的家庭是我自己選的。」
然後她選擇了夜家，選擇了早已有了神子的家庭。
胡誾夢會長甩了一下頭髮後，一手擺在腰際、一手托著下巴，「畢竟我跟夜紅綾也沒有多熟，頂多是從季叔口裡聽過他的事情，而且季家為了要籠絡夜紅綾就必須要成功讓他投胎。但我這麼討厭神子，怎麼可能會順他們的意？所以夜紅綾投胎的前提就是要跟我簽一份協議。」
「協議？」林陸祿露出了然神情，「讓輪胎『自由』的契約？」
這不只從米奇口裡聽爛，胡誾夢會長也一再強調的「自由」。
「是的。」胡誾夢會長晃著左手食指：「第一、阿季的決定季家不得干涉。第二、季家之事如需要阿季處理必須要他「心甘情願」的答應，不得威脅、強迫，甚至惡意把問題推給本家間接讓阿季處理，利誘嘛……是可以，但如果扯到非人之事，需要經過季家顧問我的同意。」
直接把合約內容細數，胡誾夢會長還把違約的代價一字不漏的說給我們、說給季子祁社長聽：「如果違背以上條件，我便會詛咒季家，不管是本家、還是分家只要跟季家有血緣關係，就算只有一瞄瞄，也會因為違背契約無子嗣降生於季家，季家也會因此而滅族。」
「啊～這合約真是擬得我舒爽了好幾天，光是看他們的屎臉就夠我笑一輩子了。」胡誾夢會長一臉舒坦，看樣子她早就盤算如何讓季家跳坑了。
「他們答應了？」季子祁社長一臉詫異，對於這個馬關條約，從他的臉就知道他是第一次聽到也無法接受。
唉，社長好可憐，看來他今天才知道季家的決定，不過我想如果此事牽涉到機密事項，諒他們也不敢透漏他人太多消息，免得自己拿石頭砸自己的腳，這樣也很難看。
「那當然。」胡誾夢輕笑，「因為季家的代表是族長，為了他的兒子，就算季家會因此而滅亡他也甘願。再說了，要是真違約你們也可以找非血緣的繼承者啊。」
小夢說得輕快，但是社長卻握緊拳頭抗議：「最好有這麼輕鬆！妳以為攸關季家存亡的大事用一句找他人替代就可以了嗎？」
「是啊，我就是這樣認為的。」
小夢瞇著狐狸眼語氣還壓低八度，此時她的影子微微晃動，身上的陰氣不受控制的朝外飛散，這時我才真的了解胡誾夢的本質，也在這時才確定她是鬼子的一員。
「該死！那群愚蠢的傢伙在想什麼啊！」為季家奉獻心力，上頭卻只想要勾心鬥角、爭奪權利，就算這樣掙扎的社長咬牙質問胡誾夢會長：「我們季家犧牲這麼大，最後得到什麼？」
「熟知我個性的人都清楚我是最講求公平，欲與我交易，必須提出同等的價碼。如果天平傾斜，我不會答應。」胡誾夢玩著捲成波浪捲的頭髮，「——亦即你們付出什麼代價，便會得到相等的結果。」
「請翻白話文。」鬼子之間的默契不容季子祁社長，就算林陸祿恍然大悟，修道之人可聽不懂只認為她在亂扯。
聳著肩，會長直接把話說白：「封天絕地之後，我下了一個詛咒，發誓不會讓上面的人在期限到來之後再來到這個世界，這是我對他們下的詛咒、是限制、也是憎恨。就算之後有一名天真的月亮公主在人間流連，想投胎還是要提出價碼的。」
不用想也知道，支付代價的正是兔子公主的雙胞胎哥哥們，不過他們到底做了什麼犧牲，才讓兔子公主誕生於這個世界上？
「所以，小紅的事情也是一樣，只是放在談判桌上的是阿季的自由，謹此而已。」小夢說完後，又道：「原本過程還算順利，但剛剛我也說過了，還是有人很不爽放風聲說夜家有神子欲出生，林家就放蠱攻擊夜紅綾，更卻沒想到這把火也波及了故意放火的季家身上。」
所以，沒人能算真正的勝利者。
不，勉強說來，胡誾夢的會長也算是達到目的讓米奇獲得自由，所以最爽的還是她，其他人只是遭受這隻狐狸的設計。
「那為什麼夜紅綾會給夜家，妳是依據什麼？」
還是老話一句，季家犧牲這麼大卻連點甜頭也沒有，季子祁社長內心很不平衡。
嘴角一勾，女狐狸只是表示：「欸，我超超討厭你們的耶，怎麼可能會讓你們季家有神子降臨呢，而且這可是違背了『不讓季家得到神子』這一條的新訂製的地府條款呢。」
頓了一下，無視黑臉的社長，會長語調輕盈的說：「正巧，夜家公主聽到風聲搶著要夜紅綾，所以——我就阿莎力的做人情給他們夜家囉。」
所以夜家根本就是最倒楣的一家，不只被掃到颱風尾更成了會長計謀下的犧牲品，看來我要幫兔子公主默哀了。
自己千辛萬苦的想要保住小紅，卻不知道這份成功卻建立在計謀之上還反被人利用。
要是這些話被兔子公主聽到，她會做何感想？
「你們真的是太亂來了，居然不找我們討論就直接做這些動作。」林陸祿皺眉，「如果自夜家誕生，覺醒的時間勢必會提早。林家當然不會見到保持的優勢就這樣拱手讓人，當然會做出暗殺夜紅綾的動作。」
然後不只是搞小動作的分家，就連本家的人以及脫離關係的我們也一併成了清算對象。
「又怪我囉。」胡誾夢會長兩手一攤，「我可是千百不願意拖你們下水，而且只要在解決之前護好你們家的寶貝，什麼事也沒啦。反正，你們想要林家去死也想很久了吧？」
「最好，也不想想他們派的蠱王對那些單純的神來說多麼的兇殘。」
是啊，如果那為女孩子是蠱王的話，那麼施術者到底是怎麼培育出這個蠱王的？
畢竟蠱這東西，根本就是建立在同類或異類相殺的基礎之上。
「哎呀～這就是季家躲掉代價的後果啊，而且就算支付了，不見得結局就是美好的。」
啊啊，我大概能理解。
打從一開始，小夢就一直說「機會」、「選擇」這兩個關鍵字，就算有了機會，但選錯選項面臨的只有失敗一途，除非機會到來時選擇對了，美好的結局才會降臨。
「胡誾夢，雖然我知道妳不爽我們季家，但有件事還是得跟妳確認。」社長摘下黑框眼鏡，他捏著鼻樑，一波波來襲的問題另他頭疼：「如果夜紅綾墮落太深無法恢復原狀，塞回母體還有救嗎？」
「我覺得，與其讓墮神降生於世，還不如直接給他灰飛煙滅會比較快。不然，那可是災難啊。」胡誾夢會長給了殘忍的建議。
這點就連林陸祿也認同，「雖然沒有紀錄證明是否有墮神借腹出生，但是他們是未爆彈，比鬼仙還恐怖。所以，如果你們無法處理夜紅綾，直接滅了還比較快，這樣也算是給他一個解脫。」
這良心建議我可不能接受，就連努力想要讓小紅恢復原狀的兔子公主也無法坐視不管吧？
就在眾人沉默的時候，社長又想到了一件事情：「等等……我記得夜姮姬不也墮落了？為什麼她現在安然無事，仙氣也純粹到毫無雜質，看不出有墮落的痕跡？」
喔，社長之前說被淨化的墮神指的就是小姬啊。
「那也是選擇之一啊。」胡誾夢露出神秘的微笑：「就算認識也不能放水，就算換取到了一紙文書，該努力的還是要努力啊。」
說完她拍拍手，「好了，很晚了，你們該離開了。」
也不想讓話題在同一個地方打轉，胡誾夢直接下達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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