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幫他們說話!
——是他們不敬在先,有錯的是他們,不是我!
黑暗中,腦海浮現了某個聲音。
那是在夢裡一直質問著我的聲音,直到現在我才知道那是土地公的聲音,祂在我們玩碟仙的時候進入了我的夢裡,而祂的情感也在同時流入了我的心。
——為什麼要站在他們這邊!
——為什麼要妨礙我!不就是隻該死的螻蟻,為什麼要救他們!
祂對我嘶吼著,那聲音就像是受傷的動物,十分的悽慘。
的確,他們是該死沒錯,破壞墓地又打壞了土地公廟,原本好好住在這裡的「居民」也因為他們的「無心」之過,而搞到被瘋狂的神吃下肚子。所以,就算無知,他們還是要受點教訓,因為他們打亂的可是這個墓地的平衡,身上更是揹了一條人命。但是小羽呢?她是無辜的,為什麼不放過她?
——他們也沒放過我啊。
忽然那道糾纏靈研社社員的影子跑了出來還纏住我,而它的嘴裡吐出的是充滿怨恨的陰氣。
——害了我還若無其事的過著自己的人生,他們有想過我們嗎?
有啊,他們有想過要用三條命賠給你,但我跟小羽並不認同,甚至小羽還因為這樣跳入火坑就是要救他們。
——為什麼我們要承擔他們的過錯!
但是小羽也不該承擔你的憤怒吧?
——說啊!
它不理會我,只是一昧質問,就算知道它也是無辜的受害者,但無法溝通實在是很頭痛。
而且,它已經死掉了,化成一甕骨灰了,但小羽還活著,還是活生生會跑會跳又會笑的人。
我只要知道這點就夠了。
所以我跟它說,重複的說,小羽是無辜的,就算只有她也好,請放過她。
——我也是無辜的呀,怎麼不替我想想呢?
它不接受只是嘶吼著、吶喊著,然後它聲音與那些陰魂的重疊、重疊,最後又回歸成一種聲音。
——沒錯,所以他們該死,他們該付出代價!
土地公瘋狂的笑著,就算知道祂可憐,但我必須告訴自己祂手上還有四條人命。
但我卻不知道該怎麼突圍。
怎麼辦?
我這樣問自己,忽然想到了社長丟給我的東西。
他說,要我看準時機用?
現在算不算?
想到後,決定賭一把的我立刻拿出豆子朝黑暗扔去,同時一隻染滿鮮血的右手從黑暗中伸出來,見到那隻手,我伸出手朝丟出豆子的黑暗裡猛抓。
黑暗退去,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墓仔埔,我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空氣,緊抱著從黑暗裡跩出來的東西。
我低頭看著右手的那泛著金光的紅線,我發現自己抓到的人是娟娟。
「阿、阿泰,總有一天我會被你給害死。」
虛弱的聲音從旁邊傳出,轉頭,只見米奇全身有著無數擦傷,他就像血人般,幾乎無一完好,而他腳邊則倒著兩名男生。
「小羽呢?」
我知道那兩個人是米奇拉出來的,但加上我懷裡這隻,只有三隻耶。
「我、我勉強才拉出你們。」米奇聲音沙啞,下一秒整個人倒在地上,像灘爛泥,「能救出三個也該偷笑了。」
他扯著難看的笑容,臉上寫著:抱歉,我盡力了。
同時藏獒發出嗷的聲音,小六見到我被拖出來,就立刻把藏獒給放出來。
「死!阿六認真了!」
拜託,米奇你會不會發現的太晚了,林陸祿剛剛就很認真的要滅土地公了好嗎?
但土地公裡面還有一名人質,還是最無辜的小羽。
「小……」
我想阻止小六,但現在的我早就跟米奇一樣,身體被陰氣浸透殘破不堪。
但我不想要林陸祿殺土地公,也不想害他間接殺了小羽。
就算是為了我也不可以。
所以……拜託,有誰可以阻止他!
就在藏獒有如脫韁野馬衝出小六影子的時候,只見兩道熟悉的身影擋在藏獒與土地公的中間。
「哇,不就是遲到一下,怎麼搞成這樣了?」阿七哼哼兩聲,手上還把玩著眼鏡的鏡腳。
「真糟糕,阿六氣瘋了。」小八在一旁附和。
正當我還未反應過來時,一抹金色忽然從我眼前掠過,只見我家老娘撥著綁在後腦的長長馬尾,她微瞇著綠色眼睛,「六六,你會不會太欠打了點,居然把寶貝小親親晾在一邊跟土地公PK?」
老媽的口氣擺明就是針對林陸祿,而且那些話聽起來根本就不是要對付土地公,也不是救人,而是要準備教訓不聽話的不肖子。
「不是準備教訓,而是根本就是要教訓!」老媽先是看我一眼,然後一手插腰,腳下的草無風自動,一陣黑色陰風還從她的四周爆散開來,「六六,你的優先順序搞錯了吧!居然跳過一一先跟墮神PK,找死是嗎?」
「媽,別阻止我。」小六淡淡的說著,同時退回去的藏獒在小六腳邊低吼。
老媽微瞇著綠色的眼睛,嘴角一勾:「哼,六六你越說不要,老子越是要阻止你!」
「媽!」
小六腳邊的藏獒亮出紅色的眼睛,目標從土地神轉到老媽身上。
同時,老媽對七、八擺手:「啊,先別管那邊的死小孩們,先把一一帶走。」
七、八聽到後,立刻朝我走過來,阿七掰開我的手把娟娟丟到一邊,小八則伸出溫暖的手,他的手掌剛好擋住我的視線。
「一一乖,睡一下吧。」
我不要!小羽還沒救出來!
「先關心你自己比較好吧?反正等一一你醒了一切都結束了啊,放心吧。」
小八的聲音很溫柔但卻有種殘酷的感覺,我想要推開他的手,但是眼皮卻越來越重、越來越重,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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