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狐22
咕嚕嚕。
噗通一聲，無預警的掉進黑色的水裡。
我摀住嘴巴、停止呼吸，不讓自己誤吸、誤喝一口這裡的「髒」水。
很想罵髒話，真的。
這裡是溢滿陰氣的異界通道，是鬼道。
——好難過！
我不懂白狐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來借道，而且我有陰氣過敏症，這樣搞好像……會很慘。
雖然有阿夏的護身符保護著，但我根本不知道能夠抵禦多久。
——我該慶幸沒有丟掉阿夏的護身符嗎？
就在我自嘲想著時，我的後領被人粗暴的拉起。
「咳！」
終於呼吸到新鮮空氣了。
可是感嘆沒幾秒，我的後腦杓就被人狠敲。
「阿泰你想找死嗎！」米奇慍怒。
「我、我才沒有找死……」我啞著聲，「這只是失誤。」
我不過是跟白狐抱怨，哪知道牠會把我丟到髒水裡面啊。
我邊抱怨邊用力揉眼睛，眼睛有點模模糊糊的，就像是隔層膜看世界一樣，就連米奇的身影也霧霧的，根本看不清楚他的樣子。
「我那管無辜不無辜，你跳進來的舉動根本就是找死的行為！」米奇說完還側頭往後問，「你說對吧，阿六。」
「一一要真是能分辨危險，我們就不會頭痛了。」那是林陸祿的聲音，但卻有點不同，就像是阿飄說話一樣空洞且有回音。
「什麼啦。」我很乖的，可不是什麼問題兒童。
「你要是乖乖的別到處亂跑，事情才不會搞得這麼複雜呢。」林陸祿冷哼一聲，話語落下的時候，冰涼的手還拍一下我的腦袋。
「啊。」
小六打的那一下讓我的視線恢復，在我眼前是擺出無奈表情的米奇與大一號的小六。
年紀約二十幾歲，雖然樣子跟小不點的模樣差很多，不過光看那張冷冰冰的臭臉就有一種「啊，果然是小六」的感覺。
「小六，你怎麼是這模樣啊。」我知道我問的很奇怪，不過他跟米奇不是還在跟珊紫他們打架？一個脫離戰線、一個卻把身體丟了直接靈體化，這樣會很危險吧？
「放心，我把身體交給連君保管，要是少掉一根毛我會找他算帳的。」小六說的很輕描淡寫。
米奇兩手一攤，「珊紫被阿寺拖住，夜紅綾則是趁我跟小六分心的時候消失了。」
「耶？」為什麼勒？
我可不認為小紅是過場的腳色，沒達到目的應該不會這麼簡單的閃人。
「我想他們本來就沒打算跟我們纏鬥。」米奇甩甩右手，這時我才注意他的右手有瘀青，而且還很大一塊。
「米奇你受傷了？」我比著他的右手，那麼大一塊不注意也難。
「這個？」米奇輕舉右手，「沒事啦。」可是看他額上的冷汗，好像很痛的樣子。
「一一別管那麼多。」收到米奇求救的電波，小六直接「飄」過來，「我們得想辦法帶你出去。」
帶著回音的聲音刺著此處的空間，下一秒有著九條尾巴的狐狸在遠處發出長嘯，那像是泣訴、像是求救，我聽到不由得跳了起來。
「對了，狐狸！」
「阿泰別想了。」我想就算他們不讀心，也知道我在想什麼，米奇大歎一口氣左手左右擺幾下，「那隻九尾白狐已經墮落了，我們能做的就是送她一個解脫。」
「輪胎，那隻墮落的狐狸晚點處理，先把一一送回去。」就連林陸祿也這樣說。
「可是有七、八……」我下意識回嘴，「他們救了小姬跟小紅，這隻應該也可以的啊。」
而且我看他們似乎有這打算，不然來這裡幹嘛呢？
「想太多，七、八那兩隻可沒這麼好用。」林陸祿淡淡地說：「而且對方可是妖不是人神，要是沾染污穢、仇恨根本就藥石罔效。」
欸，這麼麻煩喔。
「就是這樣。」米奇一臉不想久待的樣子，瘀青的右手拍拍我的肩膀，「所以你就死心的跟我走吧。」
當他的手輕壓我的肩膀時，遠處忽然發出一道紅光，地面像地震來襲般上下振動。
「這是……」
「夜紅綾來了。」林陸祿的身影一淡，「輪胎，我過去一趟。」說完，人就消失不見。
「米奇，小六走囉。」我看著抽手的米奇，「怎辦？」
「還能怎樣。」米奇臉很臭，「撇開狐狸不談，阿六單吃不了夜紅綾，他需要幫手。」
米奇說的很恐怖，原本我們就走的夠快了，可是對面震耳欲聾的砰砰聲與狐狸的叫聲讓我們腳步不禁加快，到後面根本就是用跑的。
「該死，現在的情況到底是怎樣啦！」米奇似乎很在意。
「小六應該沒這麼快就被圍毆了吧？」我很擔心，而且沿路居然沒聽到狗吠聲，這很詭異。
「阿六才不會輸那麼快，我擔心的是那隻九尾狐。」
「你不是對妖沒興趣？」我很驚訝。
「阿泰，我根本沒有說『沒興趣』這三個字。」米奇正色的說，「修道之人對妖的有著很高的興趣，只是介意的不是妖的本質而是別的東西。」
「哪個？」這是他們第二次強調，看來妖有什麼特殊的東西，讓修道之人追求著妖。
米奇掃了我一眼，「這你別知道比較好。」
既然不想讓我知道何必說呢？
我想狠踹米奇一腳，甚至決定就這樣付諸實行時，前方忽然跳出兩道身影。
「為什麼一一會在這裡？」阿七訝異的看著我，小八則睜大眼睛。
我發現他們的眼鏡摘了下來，手上還拿著拆卸下來的鏡架。
視線從他們的手上拔掉，我聳肩回答：「我是莫名其妙被抓進來的。」而且只是向白狐抱怨一聲，就被拖下水，要不是有米奇把我從「水」裡拉出來，我想我可能就被溺死了吧？
「就說要你們別把視線從一泰身上拔掉，結果勒，掉到青丘裡面進退不得，你們說現在該怎麼辦？」四哥從樹上跳下來，鐮刀斜倚肩上，他用宛如審判的眼神看著雙胞胎。
被四哥砲轟，不甘心的七、八互看一眼，立刻回擊：「你又怎麼說！還不是把珊珊給放跑了！手下留情也該有個限度吧！」
被七、八質問，四哥只是挑眉，「你覺得是我放走珊紫比較嚴重呢，還是你們不小心看丟一泰比較嚴重？」
「看丟一一……」七、八聲音變小聲不說，額上也流著瀑布汗。
「這就對啦。」四哥吐掉咬在嘴裡的菸頭，「而且我們好死不死全中招，一起摔下青丘，一個不小心阿陸可是會故意忘掉某兩人直接離開囉。」
「啊啊啊！阿寺別烏鴉嘴啦！」
「越說就越覺得林陸祿會這樣做耶！」
七、八哀號了。
「是唄。」四哥笑笑，「所以現在就請你們看緊一泰，別讓他溜走囉。」
「是……」不想被小六算計的七、八立刻站在我左右兩邊當起稱職的門神。
「一一，要亂跑記得說一聲。」甚至還想跟我協商。
看到他們可憐的樣子，我正要勉為其難的答應時，以前卻掠過一抹紫色。
「紫色的……」珊紫也來了嗎？
「珊紫！」我的呢喃被四哥捕捉，他立刻追著那抹紫色，「別跑，給我停下來！」
「阿四不可以脫隊啦！」
「在青丘迷路就回不去了！」
從七、八口氣聽來，他們似乎來過這裡。
我們追著四哥，而方向正巧就是我跟最初聽到白狐聲音的地方。
邊跑著我邊抬頭看著青丘的夜空。
黑色的，宛如可以把其他顏色給侵蝕殆盡的顏色。
紅色的，宛如鮮血般又可以滴出血的紅色月亮。
很不詳。
感覺很糟糕。
我的第六感發出警告。
出事的是誰？
我分不出來，只能加快腳步。
「阿葉、燕子不要過來！」
當我們看到四哥時，卻見到紫毛狐狸癱坐在地上，而四哥用力揮著沒有拿鐮刀的左手，似乎在驅趕我們。
「不要看！」
就算七、八收下警告立刻用手遮住我的視線，但是我還是捕捉到了那「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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