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01
回到躲藏的旅館，希絲洛邊幫司徒衛包紮傷口，邊聽他說明離開後發生的事情。
「所以，你認為那個少年很可疑？」
裝做沒聽到司徒衛的痛呼聲，希絲洛將繃帶打結後，就直接把醫療工具收了起來。
「痛死了，妳到底會不會包紮啊！」
司徒衛臉色難看的看著手上被包著亂七八糟隨時都會脫落的繃帶，他後悔讓希絲洛自告奮勇幫自己了。
發覺司徒衛想要把繃帶拆掉，希絲洛語氣不耐：「煩耶你！幫你包就已經不錯了，還在那邊嫌東嫌西的！」
「呃，生氣了？」司徒衛試探的問著。
「當然！好意都被你踐踏了，是神也會發火的！」
「呃——那我道歉。」司徒衛想也沒想，反射地向她道歉。
希絲洛聽到後不禁皺緊眉頭，「我討厭你這種態度，感覺你好像很愛道歉的耶，這是你的口頭禪，還是習慣？」
對於希絲洛的詢問，司徒衛聳肩的說：「這個喔。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有！有很大的關係！」希絲洛忽然貼近司徒衛，氣呼呼的說：「我問你，你是不是以為任何事情只要先認輸就不會有事？」
司徒衛身體往後傾，他苦惱的說：「呃，怎麼忽然問這呢？很難回答耶。」
「快說！我可是沒有什麼耐心的。」這點，司徒衛也很認同。
見到又快要發飆的少女，他只能誠實的說：「好啦說就說，妳猜的沒錯，我是這樣認為的。」
「所以你認為先道歉對方就會罷手？」希絲洛又表現出很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對方。
「大致上是這樣沒錯，畢竟反抗的下場都很慘。」
司徒衛想起以前被欺凌的日子，反抗往往伴隨著變本加厲的恐嚇。
所以，他說的是血淋淋的事實。
希絲洛瞄了他一眼，認真的說：「欸呆司，你總不能永遠都把頭低著過日子吧？而且，這裡可是弱肉強食的世界，沒有堅定的意志是會崩潰的。看了那麼多，到現在都還沒覺悟嗎？」
雖然被訓話，但司徒衛卻沒有反省的打算，他翻了白眼，直接問：「所以妳要我怎樣？」
「喂，你是不會動腦喔！我要說的是改變你的心態、堅定你的意志，不要一味的想要逃避，就算一點點也沒關係。這樣的話你的存活率會高上這麼一點的。」
司徒衛看著希絲洛做出兩公分高的距離，司徒衛不禁抗議道：「只有高這麼一點？」
「別太奢侈，這樣就不錯了。」
希絲洛拍著司徒衛的肩膀，語氣則有著說不出的老成。
也不知怎麼搞的，話越聽越不對勁，瞧了希絲洛一眼，司徒衛悶悶的說：「是我的錯覺嗎？怎麼妳的口氣聽起來像是在安撫小孩子？」
發覺對方可憐兮兮的眼神，希絲洛一臉正色，不讓對方發現她的表情：「有嗎？是你的錯覺吧！」然後嘴角微顫。
「什麼我的錯覺？等等，妳剛剛是不是在偷笑！」
希絲洛挑眉，搖搖頭當作否定。
「什麼沒有！妳剛剛絕對有偷笑！」說完，又發現希絲洛噗的一聲，嘴角又露出詭異的弧度，司徒衛指著她說：「啊！妳看，又笑了！」
見到自己被抓包了，希絲洛翻白眼，不滿的瞪著對方：「啊！你好煩啊！笑不笑關你屁事喔！」
忍住罵他是「超級大笨蛋」的衝動，這樣一鬧，害希絲洛不知道怎麼開口教司徒衛保命的招式。
唉……又不是他老媽，為什麼還要幫他煩惱一大堆的事情？還真頭痛啊。
※※※
在滾滾黃沙之中，被永久黑暗佔據的天氣特別寒冷。
此時，一名穿著白袍的人頂著零下二十度的低溫，試圖要穿越沙漠。
但走到一半，腳邊忽然聽到「咚」一聲，似乎是踢到了東西。頓時，他停下腳步，伸出了手。
只見右手向前撐著，前方似乎有透明的牆壁擋住他的去向。
黃沙淡去，在狂風停歇時，他望著隱隱透著身型的倒影，手輕輕一晃後便穿了進去。
踏進去後，一座旋轉式的階梯聳立在面前，那是由地面連接到天空的綿長階梯。
梯面皆由鏡子所鑄，整座階梯發著淡藍光芒，不時還有點點藍光如雪花般從空中一灑而下，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地裡，光芒顯得特別耀眼。
這正是如此壯觀又令人恐懼的景象。
祭無身穿顯眼的白色斗篷，抬起頭他望著階梯邁開腳步往上走去。
「叩」、「叩」！
當他前腳往上踏，後腳一離開階梯，身後的階梯「咻」的一聲消失不見。
這裡是逆行者的總部，也是世界的心臟。
踩完最後一階的階梯，所有的階梯都消失時，看著浮空的圓形地板，祭無慶幸希絲洛沒有跟來。畢竟這裡不是一個「學徒」可以介入的地方，而他也不希望她太早接觸這裡的事物，就算是資格達到也一樣。
走到中央處，只見一樣是由鏡子所鑄的圓形透明地板上，以時鐘的形式擺了十二張椅子。
祭無看著十一點鐘方向，他走過去並坐下。瞬間，他的四周被黑牆所阻，只剩下觸手可及的小小空間。
雖然這位置很狹小，但只要是祭無有心，這裡馬上就可以進行毀滅反世界的動作。
當祭無踏入定點，腳下的機關瞬間啟動，他面前騰空出現一座等身高的鏡子。
「好久不見了。」
看鏡子一眼，祭無淡淡的打聲招呼。
『什麼好久不見？我們兩天前不是才聯絡過？』
渾沌不明的鏡面，混雜的影像，不知道是對面之人的刻意所為還是其他不明的原因，祭無只能見到一陣陣模糊不清的影像。
「兩天？不是過了十幾天嗎？」說完，祭無忽然停頓，「你那邊收訊還是這麼爛？」
對於祭無慢半拍的抱怨，影像內的人吃驚地道：『天啊！聽見你這樣說我都快吐血了！我之前不是說我外面有班要上，你那邊算是兼差，你忘了嗎？啊，我傷心了。再說現在能夠通訊、說上話就已經是奇蹟了，還在那邊嫌東嫌西，也不想想聯絡的後果會讓兩地的時間混亂。』
「別擔心，要是混亂了，我會負責處理時間差的問題。」
嘆氣口氣，他無奈的說：『喂喂，調整也是會出錯的好嗎？算了時差的問題就別管了，就當我心情不好在亂說話。你找我做什麼？我記得有做過「非緊急請勿找我」的宣言喔。』
「你是說過沒錯。不過就是知道你再外面，才要你幫我調查一個人。」
祭無想起那名被他們救走的少年面孔，雖然討厭他那軟弱的個性，但對於他的身分可是非常在意的。一名擁有與逆行者相同外貌的外來者，出現這種人的機率有多少？
答案——應該是零。
『什麼！幫忙？我、我有沒有聽錯啊！』
那人掏了掏耳朵，內心的驚訝是無可比擬的，畢竟能讓祭無覺得難纏的東西是少之又少。
「你沒聽錯，反正幫我找一下。」
『耶？現在換我好奇是哪位何方神聖讓你開口求我的。不過，先說好喔，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公務員，如果他不在我的轄區內，花費的時間可是會多一倍的。』
「別廢話，不行的話我自己會去外界查。」對於影像內的人所說的話，祭無也只會聽一半，畢竟他說的鬼話比自己加總說的話還要多上一倍。
『唉呀呀，居然會勞動你到外界，那個人到底是多大咖啊。』
淡淡的，祭無潑了對方涼水：「只是一名迷途的外來者。」
『啊？你說笑的嗎？』
「沒說笑。那小鬼有白髮紅眼。」祭無兩手環抱著胸，語氣有著說不出的平淡。
『喔喔，白髮紅眼啊，原來如……你、你說什麼？』傳出拍桌的聲音，影像發出沙沙聲後又是一陣叫囂，只聽他賠罪後，語氣哀怨的對祭無說：『你害我被上司罵了。』
「是你自己太激動，不關我的事。」
「好啦，算我衰，不過你剛剛說什麼，可以再說一次嗎？」
「要我說一百遍都可以。那小鬼有白髮紅眼，而且我有一點想不通，那件事情讓我介意了很久。」遲疑了一下，祭無臉色凝重，不知道該不該說。
『什麼事？一口氣說出來別給我吊胃口！』
「那小鬼誤入反世界時，系統好像出了點問題，所以我現在必須跟你做確認。」
他疑惑的問著祭無：『確認什麼。』
閉上眼，祭無想仔細後才問對方，「我記得就算是在外界，也會收到系統發出的訊息，對嗎？」
『對啊，怎麼了？』
不解祭無要問什麼，讓他有一種被搞的一愣一愣的錯覺。
祭無又在確認，「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離任務地點近的人都必須要去處理，但是命令卻是發給所有人的吧。」
『嗯。不過指派一個機會比較多啦，要真碰上都是靠猜拳決定的。』
見到對方乾笑，祭無挑著眉問：「那，我問你。這兩天在外面有收到系統的訊息嗎？」
『訊息？有嗎？我看看。』
鏡中身影晃動著，也不知道他在搞什麼，過了數十分鐘，他才用不確定的語氣問著祭無：『你是說什麼訊息？我這裡沒有收到。』
「是嗎？你沒收到啊。」
祭無歎了一口氣，直接明說了。
「那個小鬼……那個小鬼掉下來的時候，系統說Ｂ區有異狀要我去看看，結果你知道我發現了什麼嗎？」
『發現什麼？』
「一個剛關閉的通道，而那正好是連接到現世的通道。」
祭無話才說完，咚一聲，那人又敲了一下桌子：『等一下！我被你搞糊塗了。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麼系統為什麼要你保護他？為什麼只把命令發給你？』
聽到這句話，祭無瞄了他一眼。
「因為我剛好經過那邊。而且現在在基地的也只有我。」說到基地，祭無還特別強調。
『很正常吧？每個人都很忙啊。』
「最好很正常。」聽到對方脫口說出的白痴話語，祭無語氣有著說不出的累，「你忘記了嗎？一接到任務，就算有人強調自己去處理，要同伴不要跟。但還是會有幾位無聊人士去搞破壞，甚至做出扯同伴後腿的可笑行為。」
『耶？你是在說我們嗎？沒辦法，太無聊了嘛，熱鬧點總是比較好的。』
對方打著哈哈，對於祭無的指控他根本無法否認。
「連你都這樣認為了，其他人不會這樣想嗎？我去Ｂ區的時候沒碰到你們這些傢伙扯後腿就算了，這裡連個鬼影都沒有，難道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頓了頓，這時他認同了祭無所說的疑點：『是有點……聽你這樣說，真的有點奇怪。』
「所以，你的決定呢？」
瞄了鏡面混沌的影像，祭無靜靜的等待對方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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