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04
走入荒蕪的山裡，腳踩著枯枝與乾黃的落葉，順著一條廢棄的山路，希絲洛跟著祭無走進了陌生的荒山。
不過，走進荒山前，希絲洛根本沒發現這個地方，要不是祭無先踏進山的領域，希絲洛還看不見。也因為這樣，疑問太多的希絲洛不禁問：「父親，這是哪裡，怎麼那麼奇怪。」
「一點也不奇怪，這是我以前住的地方。」
漆黑的眼睛閃過異色光芒，祭無踩在以前走到快要爛掉的路，一邊揮掉擋在前方的樹枝。
除掉了前方的路障，他們後頭的路就變好走了，當他們加快腳步往山頂走時，祭無見到遠方露出頭的屋頂後，忽然轉過身往後一看。
黑暗壟罩大地。他用早已習慣黑暗，甚至是在黑暗中也看得清楚的雙眼瞪著外面。
希絲洛也跟著轉頭，見到遠處一片黑的風景不禁咦了一聲，她嘴巴張大手不停的指著外面，「父親，那個東西不見了！」
明明在入山前還有看到的說，怎麼一下就不見了呢？
「我還真的賭對了！」
說著不明不白的話語，祭無踩在乾燥的草皮上，沙沙聲頓時響起，當他們見到木造屋的全貌時，希絲洛開心的跑了過去。
「有房子耶！咦？這裡居然有照明用的碎片？」
希絲洛抄起倒放在地上的木棍，直接戳著懸掛在外面的燈座，似乎是想要將它打下來。
祭無見狀直接伸出手輕點碎片，叮一聲，碎片發出了黃白的光芒。
「唔？」
習慣黑暗太久了，突然的光芒讓希絲洛瞇著雙眼，良久她才看清周圍的景色。
「好破舊喔。」這是她第一個念頭。
這裡不只荒廢，木頭建築的房子也積滿了灰，輕抹灰塵，手上卻沾染了厚實的灰塵，希絲洛噁一聲想要把灰塵給揮掉。
「髒是應該的，這裡有好幾十年沒住人了。」
聽到祭無這樣說，希絲洛胡亂看一下後，手就碰觸著金屬的門把，轉了兩三下門卻沒有打開。
「父親，門鎖起來了，怎麼辦？」
「等一下。」
祭無蹲下身來，手在門縫下尋找東西，當手指碰到冰冷的物體時，便一把將它抓了出來。
攤開手，那是一把鑰匙。
祭無將冰冷的鑰匙插入門把，轉了半圈門就咿呀的打開了。
門才半開，希絲洛就開心的想要擠進去，但見到裡面一樣有著厚到不行的灰塵，又發出嗚哇的怪聲。
祭無看了一下，只是淡淡的說：「先清理一下吧，不管怎樣，這裡也算是我們暫時的落腳處。」
聽到這，希絲洛不禁抗議，「咦，可以不要嗎？這裡看起來超大的耶，會整理到手痠吧？」
「不是有鏡子？」聳著眉，祭無說：「清掉灰塵就好了，不過要是失手弄壞東西妳就給我小心一點。」
「啊！討厭！父親不幫忙？」
「不了，我有點事情要處理。」祭無指著通往二樓的樓梯，「閣樓也要清乾淨，晚點我會檢查。」
說完，也不理會希絲洛的哀號，祭無逕自走到走廊的最深處，轉身看著右手邊的木板，叩叩叩的輕敲幾下，其中一塊木板發出咚的空洞聲響，祭無直接用手往發出空洞聲的地方壓去，只見木板向旋轉門般轉了半圈，他便順勢走了進去。
「叮！」
進去後，祭無變出鏡子碎片，頓時藍白的光芒照耀四周。
四坪大的空間展現在眼前，祭無看著房間內僅有的一張桌椅，他拉開椅子坐了上去。
「應該在桌上吧？」
順著久遠的記憶，手在桌上不停摸著，當摸到冰涼處時，祭無便直接按了下去。
劈啪一聲，桌上現出平板的鏡子，祭無觸碰鏡面後沙沙聲響起，鏡子內忽然現出清晰的影像。
影像內，以淡藍天空為背景，一名年約三十歲、理著俐落平頭的男子正帶著銳利的眼神瞪著祭無。
「幾天沒見了。」祭無先淡淡打了聲招呼。
見到祭無樣貌的男子見到他先是愣了一下，嘴巴還微微蠕動似乎正說著難聽的話，好一會他才把聲音拉大：『嗨，祭老大你在哪裡，怎麼通訊變得那麼好？』
照理來說，硬是與外界聯繫，影像不止差到不行，還要有著隨時會斷訊的最糟打算才對，可看看現在，畫質好、音量佳，就算要罵人也得小心翼翼的罵。
這、這還是令人沮喪啊。
當男子這樣想時，祭無的話打斷了他那又想罵人的思緒。
祭無挑眉掃了男子一眼，他雙手環胸，腳蹺得老高的，「穆，你還可以信任嗎？」
這句話問的很突兀，穆不解的看著祭無，『咦？什麼？』
不管對方的疑惑，瞇著眼，祭無再問：「你是可以信任的吧？」
『老大，發生啥事了。』
聽到這，穆的眼神變得陰沉不說，連神色變得凝重。
「沒。」祭無用平淡無波到令人生寒的語氣說：「只不過，似乎有位無聊的同伴手很癢的幫微笑壞我事，甚至還有殺掉我女兒的意圖。你似乎一開始就知道這些事，所以我得問問你是否有扳倒我的想法？」
『哇靠！』愣了好一會，穆指著祭無大聲說：『老大你不相信我！』
祭無帶著冷笑，不留情面的說：「當然，你上次情報給的不明不白，連微笑的事情也不跟我說清楚。隱瞞了這些可能會害我喪命的情報，這種心態我只會往極端的方面想。」
激動的穆見狀黑著臉抗議，『我、我不過是故意少說幾句話，多扯一下後腿就變成這樣？祭無，你這樣會不會太誇張了！』
「一點也不誇張，你那樣一鬧，不懷疑才叫見鬼。」
聽見祭無這樣說，穆只能嘔血的說：『我沒有背叛你，你要相信我。』
祭無看著穆，想了一下，伸出右手比了個一，「要我相信你？行。再給你一次機會，我們從上次未結束的話題開始說，不准扯別的，直接說重點。」
『好。』穆深吸一口氣，『你問，我乖乖回答。』
「第一個，微笑的身分當初知情的有多少人？」
祭無冷冷的看著穆，當初去救希絲洛時他還沒有任何疑問，可事後想想卻覺得一整個詭異。他猜想，鏡子對面另一端，跟自己交流情報的穆一定知道微笑的身分。
『這個……不好說耶。』抓著頭，穆一臉煩惱的說：『猜到的人總是有的，但當初也只是在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階段。因為，被抓到是會被滅口的。』
「所以，知情的有不少人，但不敢亂下定論的也有不少人嗎？」
祭無喃喃的說了以上的話後，又掃了對方一眼。
「算了，反正他已經公開自己的身分，受到的關注也絕對比以前大上許多。不過，司徒小鬼的事到底是怎樣，調查完的你居然要我『別後悔』？」
祭無直接說著司徒衛的姓，雖然說時有點彆扭，但是至少比叫「少年」、「小鬼」還來得進步了。
『這個啊。』穆尷尬的笑了一下：『因為我知道微笑手上有什麼危險物品，如果他把司徒送走，那麼調查的結果就算再怎麼怪，也就沒有說的必要了。』
看著打哈哈的傢伙，祭無冷冷的說：「現在有必要了，你給我一五一十的說清楚講明白。要是漏了一個字被我發現，你的下場絕對會很慘的。」
『隨便，如果你堅持的話。』聳著肩，穆說：『我花了點時間去查司徒家的背景，結論，他們家很乾淨。』
「不好？」祭無對於穆的話很不以為意。
聽到這，穆整個人激動的說：『一點也不好啦老大，太乾淨了，那些「完美無瑕」的乾淨背景，讓我的背脊整個發涼耶。』
他邊搓著手臂，邊跟祭無解釋一個家族至少會有幾個人背景不太乾淨，不是會跟黑道牽扯，就是會在政府機關工作等等的。可是司徒家的人幾乎都是中產階級，與那些東西沾不上邊，中規中矩，甚至連出國的紀錄也沒有，就算往上追溯，也是一樣沒有什麼變化，所以看這太過於乾淨的族譜反而讓穆一陣反胃甚至很想吐。
祭無也不管穆那近乎過敏的態度，他挑眉問：「所以，司徒家有問題？」
『絕對，所以我才想說，如果他被送走，那就不管了。反正老大你也不太想要理他嘛，丟了也無妨吧？』
歎一口氣，祭無頗為無奈，「有什麼辦法，希絲洛堅持要管。而且，我想知道微笑為什麼要把司徒那小鬼當目標。」
這問題讓穆沉默了，他的手指在半空點了好一會，才不確定的說：『老大我想跟你討論一件事情，你知道系統在幾小時前發了一個消息給我們嗎？』
挑著眉，祭無問：「什麼消息？」
『系統說微笑的行跡很可疑，最近可能會幹一票大案子。』
聽到這，祭無想起前幾個禮拜沒有處理掉的爛攤子，於是他正色說：「微笑要正式使用無界之鏡了？」
『也許。我前幾天有聯絡同伴。』看了祭無一眼，穆小心翼翼的選字說：『他們說爛攤子是你搞出來的，要你自己處理。』
「喔？他們是這樣說的？那我懂了。」對於穆的話語，祭無只是冷冷的笑著。
『你懂什麼？』
「他們的意思！」
站起來，祭無直接了當的說：「有問題的是他們，但沒差。老實說我最近因為司徒小鬼的關係，正躲著系統呢。」
『哇！老大你好帥，居然敢躲系統，我想你是第一人吧？』穆雖然拍著手，但也沒廢話的直接問：『不過，案子的問題怎麼辦？你是接還是不接？』
「接！我可不想被他們找碴。」祭無將手放在按鈕處，看著穆，「晚點再聯絡你，你就在現世繼續裝死吧。」
『當然，這可是我的強項耶。』說的時候，穆還拿著不知是從哪裡變出來的望遠鏡，還在祭無關機前說：『我最近可是多了看戲的嗜好耶，所以在看完前別想再叫我幫忙。』
關機後，祭無也沒多想，他走出房間，看著外面變得潔白的地板，還有被灰塵給搞到灰頭土臉甚至白髮都變成灰髮的少女。
叉著腰，希絲洛一臉不爽的說：「父親，我清乾淨了啦！」
看那樣子，對於祭無讓她一個人清理這髒到不行的屋子，使她嘔了不少氣。
祭無默默的走到希絲洛身旁，從她肩上撕下蜘蛛絲，「走，該辦正事了。」
聽到這，希絲洛的眼神發亮，「要去找呆司了？」
帶著冷笑，祭無否定道：「不，我們要先收拾上次搞出來的爛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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