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02
『小衛同學你確定要這樣做嗎？』
手機裡傳出的是紀懷勛無奈的聲音。
「吵死了，別一直碎碎念，人都要跑了。」
外面就算夜色昏暗鮮少人群，但司徒衛還是選擇躲在黑漆漆的巷子不讓人發現。
『害我囉嗦的元兇不是你嗎？等一下，待在那裡不要動，怜月妹妹好像又察覺到你在跟蹤她，正朝四處張望呢。』
鍵盤的聲音不停響著，紀懷勛邊看著眼前的螢幕，邊操控能控制的監視器，依照影像不時對通話中的人報告著。
「該死！怜月那傢伙的疑心病也太重了吧？」
司徒衛把探出的頭給收了回來，整個人貼在牆壁旁，神情有說不出的緊張。
打從他決定要跟蹤司徒怜月後，他就發現跟蹤的範圍只要試圖拉近，就會見到司徒怜月警戒的看著四周。
也因為這樣，一場跟蹤計劃執行了三十幾分鐘，進度卻還在同樣的地方繞圈圈。
『……別說別人了，你自己的疑心病也很重啊。』
事情會演變成這樣，也都是司徒衛害的，那天被王思瑤懲罰完後，司徒衛就不時的聯絡紀懷勛，還緊張的說司徒怜月三更半夜不睡覺偷溜出去，那鬼鬼祟祟的樣子令他很不自在。
但是聽在紀懷勛耳裡，他也很想說小衛同學你的舉動不也是一樣？
半夜閒閒沒事幹跑去跟蹤自家老妹，失敗了又打電話吵著他，連帶紀懷勛這幾天也沒一頓覺好睡。
就這樣被煩了好幾天，當他的眼皮悲慘到多了一層厚厚的黑眼圈時，司徒衛又跑來要他幫忙跟蹤司徒怜月。
於是在無奈與逼迫之下，紀懷勛不只答應了這亂來的要求，還駭入監視系統搜尋司徒怜月的行蹤。
想到這，他的手指雖然不停的在鍵盤上滑動，但內心對於那兩兄妹的舉動，可是有著重重的無力感。
尤其是把他拖下水這點，更是讓他想哭。
『……可以了，她現在彎到下兩條街，等等你走過去時腳步先放慢，有條子在臨檢。』
「怜月是故意走這條路的嗎？」司徒衛暗罵數聲，雖然速度還是沒落下，但卻有控制腳步聲。
開玩笑，他現在的行為叫跟蹤，要是被半夜執勤的警察先生給攔住，那後果可就不好笑了。
『也許，但你也該慶幸她終於不跟你玩躲貓貓了。』紀懷勛淡淡說著，手還不停點著滑鼠，同時前幾日的監視器記錄在螢幕上跳動著。
紀懷勛望著那些記錄，屬於駭客的魂魄終於冒了出來，他不禁舔一下嘴唇，哼著歌讓節奏感帶入鍵盤裡。
然後，他看著好幾十個開的視窗，紀懷勛的眉角微微往上一挑，想了一下才按著手機通話鍵。
『小衛，我好像知道怜月妹妹要去哪了。』
「哪裡？」
司徒衛悄聲的問著，眼睛不時瞧著街道外閃著的紅光，那光芒讓他的心臟一直猛跳。
『你家附近不是有施工中的大樓嗎？她這幾天都往那邊跑，然後……』紀懷勛點了一下滑鼠，看著記錄時間不禁咋舌道：『怜月妹妹混到十二點多才出來。』
「跟回家的時間差不多，不過……怜月跑到那邊幹什麼？」
司徒衛的眉頭不由得皺了一下，對於那棟建築物他的印象可是超深刻的，之前在那邊還有短暫的衝突，還差點在那邊送掉一條小命。
那一次他不只遇上有著臭脾氣的逆行者——穆，還莫名其妙的被周子御那位屌兒啷噹的管理者綁架到反世界。
所以那棟大樓對他來說可是如蛇蠍般的存在啊。
於是他掙扎許久，又看著還在通話中的手機好幾眼，思考過後他草草的對紀懷勛說：「小勛今天就先這樣了，晚點有事我再打電話給你。」
『喂，別急著關！』
雖然司徒衛不知道發生何事，居然想掛斷他的電話，但就算司徒衛再怎麼焦躁，更著急的還是大有人在。
「怎樣？」
過了很久，終於聽見對方的答覆後，紀懷勛問：『對於藍色的光，你有什麼想法？』
此時紀懷勛將幾個畫面做停格的處裡，他發現同一時間、同一個角度都出現了淡淡的藍光，時間不偏不倚就是在十二點整，所有時間回歸零時之時。
「我不知道。」
司徒衛淡淡的說完後就直接把電話掛掉，甚至是將手機整個關機。
看著變為黑屏的手機，司徒衛用緊張到滿是汗水的手握緊。
吐出一口濁氣，他看著附近，腦海裡快速規劃最快的一條路徑，想要早點到達那個令他感冒的地方。
＊＊＊
對於跟蹤司徒怜月的事情，司徒衛也知道這樣做有點誇張。
但是從反世界回去後她那副裝傻的模樣，令司徒衛有點看不習慣。
甚至那天發生的事情就像是被遺忘般，誰也不曾提過……
原本司徒衛還想說這樣就好了。但是當他發現司徒怜月半夜偷溜的事情一再發生時，他忽然慎重的考慮是否要去跟蹤她？
雖說是家人，不應該不相信她們，跟蹤的手段更不該有，但是她們與反世界可能有關係，在內心深處他告訴自己這事有調查的必要。
這無關祭無的利益糾葛，而是對自己的交代。
再說的難聽點，反世界的人、事、物，對他而言都是災難性的存在，而憑他對司徒怜月的認識，他猜一定有很糟糕的事情在發生。
畢竟，那是他老妹。
她也不是什麼安分守己的人物，事情只要經過她手，絕對會往糟糕的方向轉去。
這點司徒衛至少還知道。
可是對於旁人而言，司徒衛也算是同樣的存在，甚至他的災難程度比司徒怜月還要誇張數倍。
花了數十分鐘，司徒衛跑到建築中的工地，看著由鐵皮所架起的欄杆，司徒衛又把手機開機，並回撥電話。
『小衛，掛我電話可以，但別關手機電源好不好？這樣的話有突發狀況我會來不及通知你啦。』
電話裡，透出的是紀懷勛「沒力」的聲音。
「拍謝，我不是故意的。」司徒衛沒誠意的道著歉，眼睛還看著聳立在黑暗中的建築物，「小勛，再幫我個忙。」
『說吧，只要我能做到我就幫。』
對方認命的宣言不禁讓司徒衛莞爾一笑，搖搖頭，他仔細的看著對街的建築物，一陣疑惑湧上心頭。
上一次，他沒有仔細看清，還很倒楣的呈現失憶狀態，所以沒有感受到異常，但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麼，司徒衛覺得這裡很有「反世界」的感覺。
也許是因為它還在修建，那份不完全感才會讓他有這樣的錯覺吧？
就在他盯著黑色的建築物時，司徒衛的後頸忽然一涼，他反射的抓著後頸，心跳也不由得加快。
同時盯著監視器的紀懷勛也發現到異狀。
只見黑暗中出現了兩抹身影，監視器的影像隨即發出沙沙的雜訊，然後影像一黑，一個殘缺的黑幕占據了電腦一角。
紀懷勛頓時發現電腦被人給駭進來了，甚至是電腦裡的檔案正以極快的速度做出刪除的作業。
他連忙防禦別人的攻擊，還不忘打電話給司徒衛。
『小衛！我的電腦該死的被人給駭了！還有，有人正朝你的方向靠近！』
「什麼？」
紀懷勛說的又急又快，司徒衛並沒有聽得很清楚，就在他要對方重複一遍時，電話忽然發出沙沙的聲音，然後一陣刺耳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了出來，重重的貫穿他的耳膜。
司徒衛連忙將手機拉離自己。
「搞什麼鬼？」
司徒衛看著忽然掛斷的電話，當他想要打回去時，身後忽然傳出充滿威嚴的聲音。
「先提醒你一下。這附近能通訊的東西都被我封鎖乾淨了，就算你想打也打不回去。」
司徒衛聽見聲音後身體先是縮了一下，然後他吞著口水緊張的轉過頭去。
前方，一名黑髮男孩身穿米白色的便服朝司徒衛靠近，雖然他身穿短袖短褲，脖上卻圍著熱死人的圍巾，不過就算他打扮的風格怪異，司徒衛注意的卻是他右手拿著的手機。
至於他身後跟著的金髮碧眼男，正一臉肅穆的看著司徒衛。
司徒衛感受到視線，掃了他一眼。
只見有著敵意的少年穿著隱沒於黑夜的黑色西裝，那顯眼的金髮則高高的扎在腦後，不過那模樣配上十五、六歲的外表有點不太搭。
但他模樣就算奇怪卻也沒有那位十歲左右的男孩還要怪。
男孩望了司徒衛一眼後，就將手機靠在右耳，「人我找到了，但是還要再一會……別哀哀叫，那邊你自己處理，我可幫不上忙。」
他用不容反駁的語氣說完後就掛上了電話，然後走到司徒衛的面前看了他好幾眼。
那眼神讓司徒衛感到不自在，於是他啞著聲問：「你們找我幹嘛？」
「只有這些話？」司徒衛戒備的神情落入男孩的眼裡，他眼神透著失望但又搖頭說：「算了，這也算是理所當然的吧？」
「你在說什麼啊。」
司徒衛聽不懂男孩的話，眼神立刻被疑惑所佔據。
「沒。」男孩抓著圍巾瞇著眼說：「我叫葛修睿，站在後面的傢伙是我的徒弟安非萊，我是特地來找你的，有件事情需要你的幫忙。」
「幫忙？」
見到發出異樣氣息的兩人，還有不像是十歲的孩童，司徒衛不禁聯想到那個令他反感的「世界」。
於是司徒衛下意識的往後退一大步，似乎是想要與對方做區隔。
但是葛修睿卻又跟司徒衛保持相當的距離，然後就見到他露出彷彿存活許久的老人神情，口中說著雖然疲憊但卻帶有毅然的話。
「這次可不像以前那樣，你既無法置身事外，也不能拒絕我。」
彷彿中了魔法般，司徒衛全身僵硬。
他不懂有什麼事情非他不可，重點是這裡是現實世界，不應該會出現什麼「意外」的吧？為什麼還要拖他下水呢？
不管司徒衛那紊亂的心思，葛修睿這時用帶點斥責的口吻道：「雖然我不想打擾你的平穩生活，但是對於同居人，就算不願意也該管一下吧？」
「同居人？你說的是誰？」
司徒衛覺得這三個字聽得有點刺耳。
「司徒怜月。」葛修睿淡淡的說：「她不是你的妹妹嗎？妹妹闖下大禍，作哥哥的難道一點責任也沒有嗎？」
聽到他這樣說，司徒衛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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