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差05
「咦？您是蹺了一學期的教授？」其中一位同學見到講台上的人，不免吃驚提問。
「是啊，因為有些事情還沒處理完，就請我的助教代打一下。」說的時候，前門又走進來一個人，那人正是梅聆音助教。
他對助教點了一下頭，手還朝助教一擺，「雖然對梅助教跟各位同學感到抱歉，不過這學期的課如沒意外我都會在不會缺席，至於梅助教一樣會待在這裡直到課程結束。」
他的語氣帶著慎重，我們都不由得仔細聆聽。
「不、不會吧！居然有這麼年輕的教授？」
同學們驚悚的點在於這個，但我不是。
我轉頭看著米奇，小聲的說：「米奇，站在講台教授不只長得像我家的四哥，就連名字也好像喔！」
「阿泰，逃避現實也不是這種逃避法的吧？」米奇乾笑數聲，「他的確是你家的四哥喔。」
「騙人！」
我用力拍桌子還從椅子上跳起，米奇的話將我抓回現實世界。
四、四哥他小我一歲耶，怎麼忽然當上了哲學系的教授，還是去年就當上了？
這樣會不會太誇張了？
還是說四哥跟學校做起了黑箱作業？
「呃……」
我才吐出一個音節，就見到站在講台上的四哥瞇著眼睛，「一泰，現在是上課時間，有事下課在說。」
「喔」一聲，我乖乖坐在位置上。
這堂課令我坐立不安，甚至覺得五十分鐘的上課時間緩慢到像是過了一整天，等到下課鈴聲響起，我立刻跑到前面。
「四哥？」
「哈哈，一泰你嚇到了嗎？」他一臉爽朗，手還拍著我的腦袋。
「當然！」要是說不嚇到也是騙人的，我撥掉四哥的手，內心有點火大，「我怎麼不知道你在這裡當教授？」
「意外啦。」將眼鏡摘掉，四哥將眼鏡放在胸前的口袋裡，「特聘我的不只Ｔ大，但是阿陸說你推甄上這間學校，我就想說來也無妨。」
結果這件事情小六也有參一腳？
「……結果四哥你答應後居然蹺了一整個學期。」我大歎一口氣，「這下子Ｔ大還真的變成怪人學校了。」
現在可是連老師都淪陷了。
「一泰，這只是巧合喔，別想太多會比較好。」拍了拍我的頭髮，四哥打了兩聲響指，「阿音走了！」
轉頭只見助教愣了一下，他正好站在他弟的旁邊，但是對方似乎不想理他，頭一直看著窗外。
助教對上我們的視線，慌張的跑了過來。
「一泰，我們還有事，放學在接你回家。」
四哥拉著助教離開教室，而我則走到米奇旁邊敲著他的桌子，「米奇，我先離開囉。」
他趴在桌上，頭也沒抬的應我，「好，剩下的就拜託你了。」手還往後擺了擺。
「我只能說儘量。」
又回敲他的桌子，我就跟蹤從後門離開的梅甄同學。
「喂！你幹嘛一直跟著我啊，很礙眼耶！」
雖然我跟梅甄保持了一段距離，但是完全沒有躲藏的念頭，被他察覺也是意料中的事。
「呃……我們之前見過面。在阿關的喪禮上。」我可是目睹他鬧事的目擊者之一。
「你也是鬼子？」
頓時，一臉嫌惡的表情寫在他臉上。
「不是。」我搖頭，「但我家裡的人都是。」
像小六他們從下面上來的人都會被套上「鬼子」的標籤；至於從上面逃下來的，則被稱為「神子」。
很湊巧的事，我們這一家全都是鬼子。
「……好像沒騙人啊。」他瞇著眼，還不時擺弄眼鏡，那雙眼睛就像是要看穿我般，讓我起了冷顫。
「啊啊抱歉。」收回視線，他頭垂的很低，目光還放在自己的鞋子上：「我的眼睛可以辨別那些異類，雖然你給我的感覺有點奇怪，不過跟鬼子的氛圍不太一樣，所以我相信你的話。」
「眼睛？」我走了過去，跟梅甄面對面，「所以你才戴有顏色的眼鏡？」
就算沒有陽光，他的鏡面也一樣是淡棕色的，所以跟那些光感式的鏡片不一樣。
「是啊，以前哥哥還覺得無所謂，但自從哥哥被『取代』之後，就連態度也變得很奇怪，還一直說我的眼睛不能被人發現要藏起來，什麼鬼東西啊！」
他越說越火大，我只能乾笑以對。
我家那幾隻聽說覺醒的都比較早，我被老媽帶回家的時候他們早就都「睡」醒了，所以我跟他們根本就沒有所謂的睡醒前後的隔閡在。
「可是他還是你哥吧？」
靈魂都是同一個不是嗎？
「他才不是呢！」梅甄立刻否定，「誰會有把神鬼放在嘴邊，甚至還認為死亡不只是個解脫更是件正常的事情？別耍人了！媽都快死了還用這理由說服我？」
哎呀，我好像踩到他的地雷了。
「所以，別跟寺哥一樣雞婆到要我跟那傢伙和好。」他還如此強調。
「但你有叫他一聲哥。」
「那只是習慣。」他將連衣帽從背後拉起來，直接蓋住染成紅銅色的頭髮與半張臉，「反正我的家務事你們別多管！」
撂完最後一句話，他就跑了。
我只能抓著後腦與玻璃中帶著苦惱表情的我對望，「哎呀，話問到一半就跑了啊，這下該怎麼辦勒？我好像被他當做拒絕往來戶了耶，米奇。」
「真可惜。」從旁邊的樓梯走下來，米奇的臉上還有趴睡的印子，「原本還想問他跟阿關到底有多熟說。」
「我才想問你們為什麼要問這個。」
其實關於梅甄跟阿關的事情在告別式後還討論了很久，但是他們問四哥也問不出所以然，因為四哥很有義氣，對於朋友的事情乃至於私事根本就是不露口風，只能自己調查。
只是沒想到梅甄與我們就讀的是同一間大學，感覺上還滿幸運的。
「誰叫他們的問題一大堆。」米奇先用手指比了個一：「第一，阿六認為梅甄同學很有問題。」
「二嘛……七、八那兩隻認為阿關家很有問題，因為他的告別式拖太久，阿關媽媽的態度也有問題。」說到這我還看了一下米奇，「你們跟阿關有多熟？有見過他母親嗎？」
「我跟阿關的交情是只到還可以的程度，真正熟的應該是阿燕他們，他們可是有瞬間跟陌生人混熟的技能，所以他們跟所有人都是朋友，還記得有一次他們說鬼差是換帖的兄弟，感情好得很。」
「他們也只是強在這裡吧？」
對我來說，他們不過是每天找死惹火林陸祿以及愛闖禍的笨蛋罷了。
「人際關係強就很吃得開囉。」米奇說到這，忽然恍然大悟，「對吼，直接去問他們，叫他們去查就好啦。」
糾結了這麼多天，米奇才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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