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想與現實的分隔線

第八章01

　　「真不想再踏進這裡一步啊……」

　　眺望與黑暗的世界融為一體的大樓，還有隱隱透出的壓迫感，就算司徒衛要自己動，但幾乎是與柏油路黏在一起鞋子，在在說明他很排斥這個地方。

　　流著冷汗，他臉上故作輕鬆，望著幾乎是完好無缺的建築物。

　　光看那個外觀，實在是看不出希絲洛他們大搞破壞的痕跡，好奇之下，他就直接問了站在前頭的少女了。

　　「喂！希絲洛，你們之前是怎麼闖進去的，外面都沒有破壞的痕跡，很奇怪。」

　　說完，司徒衛還開玩笑的說：「還是說你們自己挖洞下去的？」

　　頓時，希絲洛臉上帶著一抹詭異的神情，對於司徒衛的話她感到不可思議。

　　「呆司，你的腦袋是怎麼長的啊，難道你認為我們會大剌剌的在外面鑽洞，然後被發現嗎？」

　　「我隨便說說的啦！別一副我是笨蛋的樣子看著我！」

　　司徒衛抗議著，每次聽到希絲洛用這口氣說話就覺得怪不舒服的。

　　而男孩見到他們倆的拌嘴也只是沉默不語。

　　也許是因為司徒衛的對話過於好笑，也許是因為他們的對話讓人無法插嘴，他就這樣靜靜的握著司徒衛的手，看著他們兩個人像白癡一樣在大樓前吵架。

　　也不知道他們吵了多久，希絲洛聳聳肩說：「停，我們是特地過來這裡吵架的嗎？有疑問就直接說不要一直給我在那邊碎碎念，吵死了！」

　　聽到希絲洛強勢的發言，司徒衛又不高興了，「也不知道是誰先吵的，居然把過錯推到我身上。」

　　「喔？所以說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囉？」

　　司徒衛的抱怨讓希絲洛的怒氣升到了頂點，見到兩人的氣氛已經糟糕到，說錯一句話就可能會演變成打架的局勢，男孩心中大呼不妙。

　　連忙的，他硬是加入一點火就有可能會引爆的戰局：「大哥哥、大姐姐，吵架不好，別吵了啦。」

　　見到男孩鼓著臉想要阻止他們吵架的可愛模樣，沉默頓時佈滿了整個空間。

　　此時，他們兩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尷尬，也沒想到會被男孩給糾正。

　　咳了一聲，希絲洛說：「我們走正門啦！反正誰也擋不住，偷偷摸摸的根本就沒有必要。還有，我沒有把你當笨蛋，鑽洞什麼的我們也有做過，只是地點在大樓裡跟大樓外的差別罷了。」

　　「喔喔，原來如此。」

　　司徒衛意會似的點了點頭，但是卻越想越不對，當他領悟到時就大喊，「等、等等等等等，妳、妳剛剛說什麼？正、正門？還有你們真的有鑽洞？」

　　天啊，我到底聽到什麼了啊！

　　司徒衛在心裡吶喊，實在是搞不懂希絲洛他們做事怎麼都不經腦袋思考，從正門口進入雖然很帥氣，可是也很危險。畢竟，要是他們走錯一步或者是拍賣的人去告知參與買賣的買家們的話，現在應該是處於買賣告吹，自己怎被關回黑暗的監牢內部吧。

　　「有意見？我可想不出不走正門還可以進入的方法。而且我們可不想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笑話。」

　　似乎猜到了司徒衛的想法，希絲洛不滿的說著，好歹他們也算是「人見人怕」的逆行者，不正大光明的從正門走，會對不起自己的身分的。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因為你們的闖入反而讓我的保護更加嚴密？我記得你們不是為了要確認我是誰所以才來找我的嗎？」

　　瞄了司徒衛一眼，希絲洛轉過身叉著腰，「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你現在不是被師父救起來了？廢話那麼多做什麼，走啦！」

　　揮著手示意司徒衛與男孩走快一點，又在鬧脾氣的希絲洛也不管後方人員的抱怨，頭也不回的直接走進大樓內。

　　踏入大樓的那一剎那，希絲洛忽然停下腳步，懷疑的神色盡顯在臉上。

　　「奇怪……」

　　「怎麼了？」

　　瞬間的黑暗令司徒衛感到緊張，他緊抓著男孩的手，眼睛一直亂瞄，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的地方讓他有點害怕。

　　「唔？是我的錯覺嗎？總覺得好像太乾淨了點。」

　　希絲洛的語氣充滿了不確定的因素，說不出的異樣感讓她很介意。

　　「拍謝，我不懂妳在說什麼，可以翻譯成人話給我聽嗎？」

　　希絲洛不發一語，伸手一甩，手上憑空變出淡藍色的掃把，頓時希絲洛的身邊發出了異樣的光芒。

　　「妳、妳在搞什麼鬼！」

　　司徒衛倒抽一口氣，他連忙伸手將男孩的眼睛給蒙住，對於希絲洛一聲不吭的舉動，他嚇的心臟漏跳了好幾拍。

　　好歹也要通知一下嘛！也不想想這裡有一個普通人。

　　他望著被自己抱住並且眼睛被遮住的男孩，「那個，我要把手放下來了喔，但在我說可以張開眼睛之前，千萬不要張開喔。」

　　希絲洛沒有理會後方兩人，她的眼睛瞄向掛在柱子上的燈柱，想也不想的直接把掃把前端刺入燈裡。

　　包覆著內側碎片的殼應聲碎裂。

　　將抽回的掃柄轉了幾圈，希絲洛「嘿」的一聲，淡藍色的光點緩慢的出現在她的周圍。

　　司徒衛瞪大雙眼，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宛如透明結晶的藍色冰花，一朵又一朵的降在希絲洛的周圍，湛藍的花朵懸浮在空中，而自身的光芒就像是吞噬掉黑暗般閃耀著。

　　而站在水晶花中央的希絲洛顯得特別的虛無飄渺，又特別的美麗。

　　幾乎是看到癡了的司徒衛捏著自己的臉頰，感覺到臉上傳來的痛覺，又看了希絲洛一眼，他尷尬的咳了一聲。

　　「幹、幹嘛忽然用這些東西，又不是在搞魔術。」

　　「不喜歡嗎？」兩手放在背後反握掃把，希絲洛歪著頭說：「我以為你會很喜歡呢。」

　　「不、不是不喜歡啦。」抓著頭髮，司徒衛撇開頭，似乎是在掩飾尷尬，「只不過是照明而已，有必要搞成這樣嗎？」

　　「不會啊。」

　　希絲洛眼睛眨也不眨，伸出右手輕點著離她很近的水晶花朵：「一直很想要找機會給你看，想讓你知道鏡子的操作法的差異之處。而且，你不覺得這些小東西很漂亮嗎？而且，我沒有見過真正的花朵，唯一見過的是師父用鏡子變出來的水晶花朵。所以，每次見到這東西，就很想去看看呢，真正的花。」

　　「這裡沒有嗎？」

　　搖搖頭，希絲洛苦澀的笑了笑，「我是在這裡出生的，沒去過現世、沒看過現世才有的景色，而師父曾說這裡的土地很貧脊長不出植物，連根雜草都長不出來的土地是見不著花苗的。所以當師父跟同伴們聊天，說到太陽、花朵、海洋什麼的，都只能靠想像。」

　　見到她的樣子，司徒衛看了希絲洛捧在手掌心上的花朵一眼，隨口說：「有機會，下次給妳看真正的花朵。」

　　「咦！真的嗎？會帶我去看？」

　　看著希絲洛那雙帶著不可思議的眼神，司徒衛心想：有這麼的不相信我嗎？

　　垮著肩，他說：「當然，我是不會騙妳的啦。不過，現在照明有了，剩下的怎麼辦？妳好像做太多水晶花了。」

　　「我是故意的。」

　　塞給司徒衛一朵，希絲洛甩著掃把，在她的指示下藍色的水晶花朵散佈到各個角落。

　　「讓我確認一下吧！」

　　聽到她這樣說，他抓著頭髮，一臉不理解希絲洛的意思。可是見到對方正忙著，也不好意思問，司徒衛只能循著她的視線看著週遭，空蕩到太過乾淨的週遭。他不懂這裡有什麼好看的。

　　於是，他脫口說：「這裡，好乾淨……」

　　「就是因為乾淨才奇怪。」細細的彎眉緊皺，希絲洛說：「我不是說過，我跟師父是從正門進入的？」

　　「對啊。」

　　希絲洛瞥了司徒衛一眼，「當時我們是從正門進入，一踏入此地便從頭破壞到尾，除了破壞還是破壞。」

　　司徒衛聽到希絲洛的說法，他感歎的說：「難怪這麼乾淨啊。」

　　「最好啦！破壞歸破壞，但總是有殘渣留在這吧，但這裡太乾淨了，乾淨得很怪。」

　　希絲洛的說法讓司徒衛起了個寒顫，頓時他底氣不足說：「妳的意思是有人把這裡清乾淨了？那我們莽撞的跑進來不會有事情？」

　　「我不知道，既然進來了，就先往下調查算了，說不定是我自己神經過敏。走吧。」

　　見到希絲洛招手，司徒衛拉著男孩，眼睛不時看著在希絲洛的指示之下漸漸消散的水晶花。現在剩下的也只剩下他與希絲洛手上的了。

　　不過——望了男孩一眼，司徒衛隨手拋了東西給希絲洛。

　　「等一下，先把水晶花給遮起來吧，一直叫他閉上眼睛怎麼走。」

　　「真麻煩。」

　　輕啐一聲，希絲洛心不甘情不願的遮蓋住飄在身邊的那朵水晶花。

　　「啊，還有妳的掃把。」

　　聽到他的話，希絲洛只好想辦法找一個布簾撕成一條條，並把撕好的布纏在掃把上。

　　等到希絲洛綁好了，司徒衛才對男孩說：「好了，你可以睜開眼了。」

　　男孩重重的點點頭說了具「好」後就睜開了眼睛，他歪著頭看著那飄在希絲洛與司徒衛身邊被布給綁起來不明飄浮物體，還有憑空出現在希絲洛背後的長條物品，他的眼睛眨了又眨，似乎不太理解現在是怎樣的情況。

　　見到男孩的頭上飄了滿臉問號，司徒衛連忙解釋：「這是可以拿來照明的東西啦，只是想說對你可能會有影響，所以把它蓋住了。」

　　「那大姐姐背後揹的呢？」

　　「那、那個喔，該怎麼說呢？」司徒衛不知道要怎麼跟他說。

　　「不用說也沒關係，我知道那是什麼，是鏡子吧？」

　　望著苦惱著的司徒衛，男孩漾出甜甜的笑容。

　　「你怎麼知道啊。」司徒衛驚訝的問著。

　　「因為大哥哥你們不是『那個』嗎？所以還滿好猜的，大哥哥你忘啦，我是扒手喔，對人多少都有點敏感的呦。」

　　「哈哈，聽你這樣說才想到，你就是因為當扒手才被抓的嘛。」

　　聽到後面有點吵鬧，希絲洛好奇的往後探了一下。望著互動良好的兩人，她則是笑笑的知會一聲並往內側走去。在淡藍色的光芒照耀之下，周圍的景色盡收眼底。

　　而見到希絲洛走遠，司徒衛與男孩兩人趕緊追了過去。與之前跟微笑老人摸黑行走不一樣，他發現通往地下的通道離正門很近，就在左手邊的轉角處。

　　看著幾乎很明顯就可以看到的門，他在心裡暗罵著微笑老人，明明只有幾步路的距離居然拖了好幾分鐘，就算是以防萬一也太超過了。

　　走下十一階的樓梯，希絲洛在周圍探頭探腦，發覺左邊的牆壁有一大片潔白的塑膠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