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想與現實的分隔線

　　第八章01

　　「噹、噹、噹」

　　天空中敲響了喪鐘，渾厚鐘聲直敲著所有人的心底，同時淡藍的細砂以極快的速度凝聚成一個古老的大鐘，半空中宛如降下藍色粉塵雨般，讓所有人不得不停下腳步。

　　司徒衛看著死亡的美景，只是吞了吞口水。

　　他放掉握緊著少女的右手直接往上一揮，一抹淡淡的藍光直衝天際，隨後爆散開來。

　　「往這邊走。」

　　司徒衛又牽起小槐，朝空曠無人接近的巷弄跑去，同時還變出三顆淡藍色的光球。這東西不只拿來照明，還可以拿來攻擊別人。

　　他現在可不想管那東西會不會讓人變成「瑕疵品」，基於上次的教訓，對於蜂擁而上的暴民，就直接拿這個攻擊還比較快。

　　就在他們往深處跑時，飛在半空中的人影似乎發現了他們，那人拉起掃把直接往他們方向飛去。

　　「呆司，你遲到一小時了你知道嗎！」

　　白色的頭髮飄散在背後，那人穿著黑色大衣直接從半空跳下。

　　當她以滿分的姿勢跳到地上，劈頭就是上面那句話。

　　「那個姓白的來了嗎？」

　　希絲洛見到司徒衛身後罩著灰色被套的少女，先是皺眉才朝上面大喊：「白哥，找到呆司了！」

　　當白思懷出現後，司徒衛直接將小槐往前一拉。

　　「喂，你看我幫你找到誰了。」

　　原本臭臉的白思懷見到趾高氣昂的司徒衛原本是要發作的，但是聽到細細的女聲，以及那張熟悉的面孔，白思懷不禁瞪大那雙紅色的眼睛。

　　「……哥」

　　「小槐？」白思懷立刻衝了上去，看了小槐好幾眼後，「妳的背怎麼了？」

　　「等一下，別……」

　　不理會小槐的制止，當白思懷見到小槐背後的鏡子翅膀時，他一臉憎惡的說：「微笑的品味？會不會太惡質了點。」

　　「先不論惡質不惡質，至少小槐能跑不是嗎？而且現在應該不是話家常的時候吧！」司徒衛先是吐了一下槽，然後問：「外面怎麼變成那樣了？那分明就是——」

　　「『條約』被啟動了。」

　　希絲洛緊蹙著眉，先不管那對正沉浸在感動的兄妹，語氣生冷的說：「照理來說第零區不受『規則』與『條約』拘束，就算居民烙上王者的印記還能暗示他們去死，但能做的也只有這樣，所以這到底是哪個王八蛋搞出來的啊！叫那個無視『規則』的白目去死吧！」

　　說到後面希絲洛整個激動不說，能說出口的詛咒之詞都跑了出來。

　　「微笑……聽說他得到了第零區。」

　　當小槐小聲的說著時，之前聽到王者抗議的三人互相交換了下眼神。

　　然後又見到希絲洛踱著腳大吼：「叫那個瘋子趕快死一死啦！連第零區都要染指是怎樣？」

　　「我想他不會聽吧？」

　　就在司徒衛吐槽時，小槐又發出低沉的聲音。

　　「這是實驗，是個踏板。」

　　有一就有二，這異變見了三次司徒衛只是扭頭看著小槐：「怎麼說？」

　　「正在執行呢，系統都看到了，但卻不發出命令，也許是受制在誰手上也說不定喔。」

　　小槐低低的笑著，不過肯回答對司徒衛而言就是很大的一步。

　　畢竟在未知的情況下，有個比誰都還了解狀況的傢伙在是很重要的。

　　而且看穆那傢伙該該叫的樣子，小槐大概是超級有用的吧？所以怜月是為了要保住在這裡常識幾乎為零的我的小命，才把小槐交給我？

　　司徒衛想了許久，也只有這結論比較能說服的了人。

　　「呆司，在你失蹤的時候發生啥事了，感覺我有點跟不上你的步調了耶。」

　　看著一臉「請你交代」的希絲洛與白思懷，司徒衛想了一下，才把去掉穆與司徒怜月的事情給簡短說上一遍。

　　「所以說，你同情心氾濫的情況下，湊巧的救了白哥的妹妹？」

　　司徒衛說得結結巴巴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事情絕對沒這麼簡單，但既然司徒衛不想說追問也沒用。

　　而且重點是，現在也沒那美國時間。

　　「是啊，所以現在該怎麼辦？外面現在是一團混亂耶。」希絲洛想了一下，結論還是帶到祭無身上，「……我叫一下父親好了。」

　　希絲洛右手一揮，通訊用鏡子便顯現了出來。

　　她簡短的說了幾句話，兩面傳送用的鏡子忽然從希絲洛下的記號跳出來。

　　祭無與周子御先是從鏡子裡出來，當周子御看到小槐時先是愣了一下，但是抬頭看到「條約」時卻傻眼了。

　　當一面鏡子消失，另外一面鏡子裡的人也出來了。

　　那是葛修睿與安非萊。

　　相較於表情穩重的孩童，安非萊的臉倒是相當的臭。

　　「大師父，你怎麼也來了。」希絲洛眨著那雙黑色的大眼睛。

　　而小槐則抓著白思懷：「葛修睿……」

　　聽到那無機質般的聲音，葛修睿轉頭衝著小槐一笑，似乎是早已知道她的存在似的。

　　「唉呀，難得見到被系統選上的小朋友，但卻是這副模樣啊。」看著屬於「瑕疵品」的少女，葛修睿嘟囔著：「是察覺到後故意破壞的嗎？就算如此不完整，但也算是同伴啊，這樣作未免太過了點。」

　　不知道是指誰，葛修睿就從小槐身上拔除，然後那雙眼睛直掃著司徒衛。

　　司徒衛看著那雙眼睛，感覺到有點不自在，就在他用手抓著後頸時，葛修睿一把抓住他並強迫他彎下腰來。

　　「哇啊啊啊！」

　　突然的舉動讓司徒衛嚇了一下，葛修睿雖面帶歉意但卻不放手。他悄聲的對司徒衛說：「好險吶，我剛剛堵到了穆那孩子，我知道你與穆私底下去找司徒怜月，沒關係我不介意。但——」

　　說到後面，他聲音更是細不可聞。

　　「屍體我幫你處理掉了，破壞『鏡魄』的招也別用，有心人會懷疑的。」

　　不說是誰，葛修睿將手放在唇邊，然後像是沒事般轉身看著聯絡自己還一起回來的祭無。

　　「如何？查得怎樣。」

　　「不好。」祭無淡淡的報告：「微笑不知道搞到了什麼東西，第零區都在他的掌控下。所以『條約』什麼的，他想用絕對用的出來。」

　　「……真麻煩，系統還是沒回應，沒經過許可規則可是用不出來的啊。」

　　葛修睿皺著眉，就算是這裡開始了一面倒的殺戮，連繫著系統的懷錶一樣沒有反應。

　　「不可能會有的。」小槐看著葛修睿，那雙睜大的紅眼展現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就說了受制於人了，怎麼可能會有反應？不過反控制的人選不是也有嗎？既然他閒閒沒事幹，要他幹點活也不錯。」

　　說完，她的眼又變回了黑色。

　　「喔，滿好用的嘛，難怪微笑死都不放手。」葛修睿笑笑的說。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見到注視著自己的目光，小槐怕到躲在白思懷的後面，不過逆行者一派大概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歎了一口氣，所有人還是看著地位比所有人大，可以發號施令的葛修睿身上。

　　只見他又拿出手機，按了一個鍵，察覺對方接通後就直說：「別告訴我你很忙，既然你叫穆那孩子幫你跑腿，那幫我一下也無妨吧。」

　　聽到話筒的咒罵聲，葛修睿哼哼兩聲：「『我們』全部都卡在第零區，他下的那一招分明就是要把我們殺得精光，你想作勢不管嗎？」

　　『……』

　　話筒內發出了一聲歎息，不知道說了些什麼，葛修睿掛斷電話直接說了句「搞定」。

　　「師父你找誰幫忙，誰有那能耐反入侵系統？」對於那位神秘人士，祭無還是很好奇的。

　　「這世界只有一個人有這能耐，不需要猜吧。」

　　「……好吧，不過師父你那邊怎樣了，怎麼這位『師弟』的臉這麼臭呢？」那兩個字，祭無可是咬著牙說的。

　　「Ｅ區全毀，也找不到活人，他當然不爽。」葛修睿頓了一下，還反問祭無：「試想，你的子民全被鄰國的侵略者屠殺光，你心情會好嗎？」

　　希絲洛聽到這句話，偏頭看了安非萊一眼，然後忽然恍然大悟的說：「喔喔，還在想怎麼這麼眼熟，原來是失蹤的前任王者啊。」

　　說完後知後覺的管理者與執行官啊的一聲，周子御甚至激動的用手指著安非萊：「為什麼王者可以當逆行者的學徒啊！」

　　「還沒當，只是實習。」

　　就算葛修睿這樣說，周子御還是哇哇叫著「不公平」。

　　畢竟當初為了要留下白思懷一命，他可是對最「不公平」的系統作出宣誓，有時候把希絲洛鬧到生氣，祭無還用這來恐嚇他們。

　　「不公平？」

　　葛修睿看了自己的徒弟一眼，還有周子御脖上的烙印，只是挑了一下眉。

　　「好吧，別說我不公平。」

　　葛修睿一甩手，周子御與白思懷的臉忽然變為鐵青，他們抓著脖子似乎是有人正勒著他們的脖子。

　　就在他們快要喘不過氣時，他們腳下的秤子忽然發出細碎的崩毀聲，同時脖上的烙印忽然消退。

　　鼻腔忽然吸到新鮮空氣，他們互看一眼，發覺對方的臉上都帶著搞不清楚狀況的樣子。

　　希絲洛看到，只是挑著眉說：「大師父，你現在把誓言給取消放他們自由好嗎？」

　　聽到這句話，他們才發現剛剛葛修睿做了什麼事。

　　「養寵物總是要給點好飼料。」

　　「但是你剛剛明明就差點把他們給勒死了。」希絲洛抗議著。

　　「別亂欺負人就不會承受那樣的痛苦了。」

　　言下之意，葛修睿看不慣他們欺負司徒衛。

　　希絲洛瞬間摀住額頭，一臉沉痛的說：「大師父你偏心偏到我一眼就看得出來啦！」

　　「我沒偏很大，至少妳欺負司徒衛的事情我可以裝作沒看到。」

　　這句話聽在希絲洛耳裡則是說：好歹你也是我徒弟寵上天的女兒，我的徒孫，這點福利還是會給妳的。

　　瞬間，司徒衛惡寒四起。

　　「哇喔，自由了，不過還是請你們養我們吧！」

　　周子御雖然覺得輕鬆，但是沒靠山不好混啊。

　　這點葛修睿也知道，所以就算是拔掉項圈，他們還是會乖乖的當著稱職的打手。再說既然葛修睿收下的新徒弟是仇視的王者，想要換個職業的周子御，可是看到了一線曙光。

　　「師父，現在該怎麼辦？」

　　撇開那些人不談，祭無望著絲毫沒行動的葛修睿。